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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男女生活写真:家宴-第6部分(1/2)

作者:青邻飞雪逝

    司机把后备箱打开,和纪元一块把里面的行礼包一个个拎下来。

    行礼不是很多,因为这边的生活用具一概准备了,所以只带过来些衣物等随身物品。衣物也只是当季穿得着的,其他都先没带,李珂说用着了再送过去,徐雅文也是可带可不带的,并不坚持。除衣物等物品外,还有一件相对较特殊的行礼,纪元他们正一块从车箱里搬下来,肖明德看到了,问:“什么?”

    “缝纫机。”星培笑道,“都用了好多年了,带了走又带了回,我说从这边再买台新的吧,老人家却一定要带过来。”

    徐雅文说:“虽然年岁多了,可很受用,我多少年也摸惯它了,再买新的不定有它好使。我看你们又用不着,放着不也浪费了。”其实不光如此,还因为那是姐姐徐雅之买给她的唯一可留可用之物,虽然不是结婚时所送,也全当嫁妆保存着,留个念想。

    肖明德笑道:“以为不会有重东西,也没多叫几个人来!”

    星培指向纪元,“这不有捧小伙嘛,一会儿就到家了,没什么的。”说着看了看周围,十分陌生,要找几年前来时的感觉确也不容易。

    肖明德亲切地拍拍纪元,笑道:“我可舍不得!这儿还离得很远呢。本来前面可以再进一段车,但有施工,把路截了。再前面,路很窄,这车开不进去了,只好在这儿停下。我看还是先放在车上吧,这些行礼够咱们拿了,我一会儿找两个人来抬缝纫机。放心,肯定好好地送到。徐姨,你看行吗?”

    徐雅文自然不会有啥意见。

    15 第四章 大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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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凝一边走着,一边不时地往左右看看。

    路的左边有一段没有拆尽的残墙,墙的另一面是新建的楼架,并不算高,从里面传来机械的轰鸣声和钢铁相碰的叮咣声。脚下是一条有些杂乱的南北路,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堆在前面,看不出到底延伸到哪里。路的东侧有间写有“三味书屋”的平房,房门上锁,不知是主人有事暂不营业,还是因生意清冷已停业。书屋的南边有一条细长的夹道,直伸向东,插进一片生活区内,都是平房,鹤立于其中的最高“建筑”是一根十几米高的大烟囱。

    肖凝想那儿应该是个什么单位的食堂,她觉得几分陌生又有几分亲切。这样或者比这还要高的烟囱她是见过的,几年前北京还是常常可以见到,她上小学时的学校里就有这样的烟囱。

    不过现在的北京很少见到了,她的小学母校似乎也没有吧?有时候她路过那儿,会多看几眼,看到里面有新建的校舍,很漂亮,觉得和那烟囱再不相配了。

    在书屋的墙眉上标了一个指向夹道深处的标志,标志上面写着:夜总会向里50米。纪元赶上来,用胳膊肘碰碰她,神秘地笑道:“凝儿,看见那儿了?你说这个地方的夜总会会是什么样?”

    肖凝没理他。路的尽头是堆垃圾,绕过垃圾向左拐,进了一条两米左右的街道,这时,肖凝觉得祖母的脚步放慢了。

    肖明德一路引领着,不时地说:“路不好走,徐姨,弟妹,你们小心点。这儿正搞施工,过段时间就好了……”他说这些话时语气十分谦恭,几乎带着自责的口气,好像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因为他的过失,而使尊贵的人有失身份地走了这么一条肮脏杂乱的道路。说着时还回头看了眼纪元和肖凝,也是关照和致歉的意思。

    于是,肖凝看到肖明德额前的汗珠在阳光下闪了一眼,一缕灰白的头发浸湿了汗水而沉重地垂在额头。

    她就觉得这位与她的父亲同父异母的大伯父虽然有些拘泥琐碎,却是和善可亲的。只是她审视着大伯父有着肥阔的背与臀部的背影,到底看不出他与她的父亲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

    父亲生前的样子她没有看到,她的脑海里只有一张模糊的英俊而温和的脸,这印象来源于祖母那一张母子俩的合影和父亲墓碑上的样子。父亲在她心目中的样子,面容清矍、俊逸,嘴上挂着笃实温厚的笑……眼前这位大伯父,却是脸型宽大,下巴胖出几层波浪来,还有他边走边掏出手绢擦汗的样子……

    她想,她的父亲即便到了这个年龄也绝不会是这个样子!

    肖凝的想法并不是全无道理,事实也是如此。

    肖达兴与前妻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与徐雅文有一个儿子,只有长子肖明德与女儿长得与他们的母亲想像,其他几个孩子都秉承了父亲高挑清瘦的骨格和儒雅的气质。却只有长子肖明德说话的神情与语态,甚至每句话尾的拖音都极为与肖达兴相似,简直就是父亲声音的重放。但品性上却更像他的祖父,这可能是因为在南洋共同生活的时间最长吧,都比较老派、谨慎、刻板地遵循传统道德。正因为这些品性,肖明德拒绝由其他兄弟来接待徐雅文,不顾年迈、天热,非要自己亲自出面。他认为,他是肖家长子,只有他出面接待才是合礼数的。

    16 第四章 旧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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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明德还是一路解说:“……快到了!徐姨,您看,到这儿就有些原来的样子了。走了这么长时间,肯定累了吧?明义他们本来也要来的,但考虑到您下了车已经很累了,见了他们又要多说话,怕倒惹得您烦,所以改天再来看您。昨天,###和两个弟妹又来老宅收拾了一遍,干净应该很干净的,可不知合不合您的意。”

    肖凝听到大伯父的话,急忙地四下看。

    这条路看起来也平常不过,破旧点倒是如她所料,只是一路走来就是两堵和刚才过来的地方没什么两样的红砖墙,一家一家地接连起来。从墙里房顶的样子来看,里面也是很平常的民居房,相隔不远就能看到一根矮矮的电线杆子,上面的电线东拉西扯,密密麻麻地伸向这些房屋和院子的许多角落。

    肖凝感受不到特殊之处,不管过去的多少年里,她与这个地方从没有过瓜葛。她除了姓肖之外,不仅七品市,就是有关她的父亲她从她的长辈们那里也没有知道更多。父亲和七品市是她成长中的禁区,不可以被问到,即使问过了也不会有答案,知道答案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不踏入禁区一步。所以,即使有过一段时间她很想了解父亲及肖家的一切,也因这种情势慢慢淡漠了。后来,这个禁区也有所松动,只是她大了,更能体谅奶奶和妈妈的心情,也回避去碰了。

    徐雅文不确定地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方向说:“我记得应该走那边的。”

    肖明德赶忙回答:“忘了告诉您,那边已经堵了多少年了,这条路现在只能走这边。走到路尽处就是老宅了。您还记得这大片地方原来是县政府的家属区吧?现在早不是了,刚过来看到房子最久也是十几前新建的,新市府大楼搬西城去了,就是咱们一进城最先经过的那片城区。这块儿说是要拆迁重建,都说了好几年了,文件也下了,不知今年能不能动。原先我还想等等看有没有个基本确定的时间,然后亲自去北京和您老商量这事。后来你就说要回来,我就先没急着说,想等您回来再说。市里对咱家很关照。市里分管城建的于主任亲自打给我电话,又专门找我谈话,让我一定通知您老,说市里对您很关心,问您生活上有什么要求,说会尊重您的意思妥善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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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雅文并不关心这些,除了几句她要听的话落入耳朵里,一路上她并没有认真去听肖明德在说些什么。从一进入这个还依稀可见旧时踪迹的老城区,她已经心潮涌动,有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无数种滋味一起涌上来。

    这二十年的光阴说长不长,但这段风云动荡,可以瞬时间让斗转星移的岁月里,这儿还能留下些残存的老记忆,已经万幸了!二十年后,那个给过她幸福也让她无限痛苦过的宅院,不知里面的每一处是否还留有旧人的影子?

    人的感情实在是复杂和难以捉摸的,自从她的姐姐去世后,她就老不由自主地想起这儿,想起这儿的老宅,想是不是回来看看……这些想法的由来,绝不是因为胞姐去世,怕寄居新家不便。她知道星培夫妇宽厚孝顺,姐夫更是从来视她如家人,不会有其他的想法,而新家对于她也早没有任何客居的感觉。所以,她回来的原因恐怕是一种沉积心底,她以为放弃了但事实上仍未放弃的情感所驱使。

    这儿,幸福过也好痛苦过也罢,爱过也罢恨过也罢,都是她今生最实在也最难忘的生活,尽管较之六十多年的岁月短了些,却用最短暂的时光决定了她漫长的一生。

    不过,这所有道不明、理还乱的情愫,只是徐雅文心海中汩汩而动的暗流而已,她的表面依然是平静的,可以看到的只有岁月染白的发丝和依旧高贵的气质。

    17 第四章 肖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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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肖明德轻轻地从口中抛出这两个字时,肖凝却受惊似的心中一跳,赶忙把目光投出去。

    路的尽头果然是一堵砖墙,而她的右侧,与红砖墙接壤处变成一道青石底基,上面方砖灰瓦的院墙,一人多高,再进十来米处是一个同样青石基的灰色门楼,门楼上面覆了青色的小叶瓦。

    肖凝在门楼的正前方立住了,纪元绕到她的左侧,把半个身子探到她前面,几乎挡了她的视线,使劲张望,希望提前知道那个门楼里面的世界。门楼前面是三层高的青石台阶,和门楼院墙一样,岁月的痕迹在它们身上一目了然——人力与自然地侵袭使它们疮痕累累,灰砖老得可见扑簌簌散落下的砖末,覆着青色小叶瓦的院墙有明显修补的痕迹,多处瓦片损坏,不得不大面积地换上许多灰色平瓦。可见肖明德也算尽心尽力了,这么短的时间,既没有对这些无防大碍的地方放着不管,也没有干脆用上此地处处可见的红瓦。只是那院门,虽然不知道当初的样子,但如今一扇生硬的大铁门显得十分突兀,而且刷了赤红色的新漆,与院落的风格格格不入。

    肖明德把门打开后,看到了徐雅文婆媳脸上疑惑的表情。他又忙着解释:“原来的两扇木门早没了,市里归还这座宅子时,已经安了铁门,便没再换,觉着平时这儿又没人住,结实一些好。现在新上了层漆。院子里的荷花池早干了,坏得不成样了,也填平了……您老说得急,再说这宅子也太老了,仔细收拾得需要大功夫。房子里面倒是大修了修,都刮了瓷,地面也新铺的地板砖,卫生间全换了新的,原来的也基本不能用了……都是上次星培兄弟来时,我们商量着办的。”徐雅文也点头同意。肖明德却还是老大过意不去,“要不,您老干脆先住我那?将就两天,咱赶着找新房子。”

    “这样就挺好。”徐雅文说着往门里走。肖明德和肖凝都伸出手要扶她,她谁也没用,两步一层台阶地上了门楼。

    第五章

    1

    新星茹之所以要来这儿,没有徐雅文那样复杂的情感。从一种伤痛走进另一场伤痛,她都是选择的逃避,以为逃避可以避免继续伤痛,却完全没有,以至于最终她被伤痛湮没了。她厌倦了这种日子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可她再无处可逃,她找不到方向。当徐雅文说回七品市时,就像湍急地涌到绝壁前的河流,只会倾泄而下,希望下面可以有她安宁的生活。

    当她面对曾经熟悉的院落,感到沉甸甸袭来的记忆。她仿佛看到院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留学生头的少女从里面探出头来,明亮的眼睛张望了下,露出一脸灿烂的笑来……

    新星茹就觉得心口上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狠狠地挑了下,生疼生疼的。她的眼前又只剩下残破的肖家老宅,于是她看到姨妈已经上了台阶,跨进院门去,她也跟上去。

    站在院子里,星茹不像她的姨妈一样,百感交集地用双目四处抚摸一院伤残,也没有凝儿和纪元那样惊奇,打量着每一处并想像着那里曾经有过的故事。她并没有去观察二十年的光阴在这座旧宅院里留下了什么痕迹,眼光划过老屋翘起的屋角,落到厚实的窗格上,碰到一片浓郁的碧绿时,就再也没有让目光离开。那是一片茂盛的迎春花,攀环着窗格,遮掩住半个窗子。它们根枝盘结,叶子肥硕,枝叶下也显露出两三根枯枝。

    这是她亲手栽下的那棵迎春花吗?新星茹细细地端祥着。觉得它们长得太旺盛,觉得二十年前那棵没有这样强劲的生命力。

    18 第五章 她不做“二太太”

    等其他人都进入房里后,肖凝也上去摸了摸这丛绿绿的植物。纪元放下行礼后又出来,对肖凝说:“凝儿,里面气味太重,你别进去了。”

    肖凝没听他的,进了房门,看到舅舅和大伯父正去开窗透气,她也去各个房间里看看,把没打开的窗户都打开。回到客厅时,大伯父肖明德正从院子里领了两个人进来,来人都手提食盒,放在地上,一层层打开,竟是还热着的饭菜,一盘盘摆在餐桌,大约有个五六样。看到大家诧异地看他,他笑道:“我想大家一路过来肯定是挺累,到了家就未必愿意再出去吃饭,所以就先从饭店里定了,凑合着吃点吧。”

    大家不禁为肖明德如此的细致所感动。又听他说:“你们先吃,我还有些别的事,先走了。晚上,星培兄弟你也住下吧,我来请大家出去吃。”

    星培忙表示谢意并推辞,说自己一会儿就走,今天必须赶回去。徐雅文也说:“你也累了,晚上好好休息吧,不用过来了。我也不想出去吃饭,你忙你的,不用老惦记我们。”

    2

    新星培从这儿走后不久,徐雅文从北京带回来的缝纫机被两个穿着干净朴素的年轻人送进家,直到帮着安装好才离开。徐雅文这才在房子里慢慢转悠着,仔细地看。

    四十年前,她与肖达兴在这座宅子里过了整整两年人间天堂般的幸福生活,她以为她会永远这样生活下去。两年后,他们的儿子明川出世,想不到痛苦也接踵而来。原因当然不是小明川的降生,而是仅几天之隔,肖达兴的另一个儿子——他与前妻的第四个孩子也出生了!

    这冷酷的现实把她结结实实迎头一棒。

    原来那一个家庭根本就未曾结束过,她一切的付出霎时间变得毫无意义。她全身所有的细胞都被注入一种叫“耻辱”的东西,被欺骗和愚弄的感觉几乎让她疯狂,而最大的骗家就是她最崇敬和爱慕、愿意一生生死相许的人。幸福的天堂瞬间崩溃,美好的爱情破灭了,完美的爱人不存在了,她一直自傲、自信、哪怕天下人皆侧目,她都没有怀疑的形象被扭曲了、沾污了,一切尊严尽失,像残花一样给践踏在地。她是个自视颇高、崇尚完美的人,她是被现代文明熏陶过的人,在她的心目有所容有所不容,丈量它的尺子不是世俗,而是她的浪漫和高傲。

    忽然间,完美的丈夫变成世界上最丑陋和卑劣的小人,她因之憎恶自己每寸被他抚摸过的肌肤。肖达兴在她强烈的鄙视和憎恶中变得越来越颓废,没有了活力,终于一病不起,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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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仍然不足以抵销她心中的恨,她烧毁了和肖达兴所有的相片和所有他们爱情的见证——唯一留下的儿子也早早地离开了她……

    想起这些,她心中酸痛无比。

    许多年后,当怨恨最终被时间蚕食,她可以比较理智地审视这些事时,思念的饥渴开始撕咬她的心,她好想可以摸一摸当年那张脸,拥一下与他任何一样有关的东西,可是除了她的心,她什么也没有了。

    还有这个老屋吗?它是她回来的原因吗?

    她又环视了一下屋内,但心中找不到太过依恋的感觉。如果当初她可以稍稍现实些,如果她能够稍稍退一步,也许所有人便都会相安无事,她可以过她“二太太”的“幸福生活”,肖达兴也不会在负债累累的感情债中过早地死去。可是,如果真的回到当初,她真会这样做吗?

    不,不会,她的心告诉她,无论重复多少次永远不会,她骄傲的心永远不会改变。

    19 第五章 亲密了

    3

    转眼间,肖家老宅的主人们在这儿安然地度过了一周。身边没有更多人的祖孙三代,生活上变得意外亲密。

    一些家务祖孙两个很是默契地分工合作,做饭主要是徐雅文的,肖凝也一边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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