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男女生活写真：家宴-第29部分（1/2）
作者：青邻飞雪逝
了两个，我这边一个也没有。”
肖凝站起来跑到他右边，笑道：“请问，我可以坐您旁边吗？”
“坐吧！这还差不多。”德鸿舒出一口气来。
星茹看他计较成这样也不禁好笑。而到下一次吃饭时座位又悄悄发生变化，成了星茹在沈德鸿左边，而右边依次坐了肖凝和天桐。星茹并不在意，连留心这个变化也没有。
3
晚上夫妇二人回了自己卧室，德鸿一直在床上笑。星茹看着他确实奇怪，不得不问：“你怎么了？什么好事这么偷偷乐？”
德鸿倒也觉得她奇怪，“你真一点没觉得？”
“觉得什么？”她想不出什么与平时不一样。
德鸿长叹气，“我知道你的心是在我身上，我也很知足，不过，你这个妈当得真是有点差劲！”星茹听他这么说，不高兴。他忙笑道，“你看不出来凝儿和天桐……噢？”
星茹在他的各种暗示里终于明白过来，有些发愣，“不会吧？他们……没觉出怎么着呀！”忽然也顿悟，“我说阿婵和天桐怎么忽然变成那样，是不是因为凝儿……”
“也不能说因为凝儿！”德鸿急着为继女辩白，“天桐对和阿婵的亲事，从一开始心里就不乐意，只是一直受情形所迫，说不出来。虽然阿婵是个好姑娘，可婚姻这种事，还得看两个人有没有缘分。我现在看阿婵和天杰真的很般配，比她真要嫁给天桐会幸福得多。我们也别管这么多了，他们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吧！你可别问凝儿！”
“为什么？我正想明天问问呢。”
“幸亏我嘱咐到头里了！你别问，他们不说自有他们的道理，你问了，他们会觉得尴尬的。”
星茹点点头，又问他：“天桐既然心里不愿意为什么还和阿婵定亲？我先前也想过，怎么天桐还上着学，就已经在家里定亲了呢。可后来想你们这儿风俗就这样吧，也不觉得阿婵有什么不好，看着和天桐也挺要好的，就没问过。”
德鸿看她，“你可真够有好奇心的，这么久的事才想起来问！你也真奇怪，人家的事倒把你急成那样，自己家的事却不见你往心里去，一点也不关心！”
星茹觉得冤枉，“我怎么不关心了？他们都好好的，没什么要我操心的，我操什么心？”
德鸿笑，搂着她躺下。“有没有可操心的你都不用为他们操心，由我操心好了，你就只操心我就行了……”
新星茹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亲，把身子扭向外边。夫妻俩“争执”起来，只听到哧哧的笑声。
一会儿后两人安静下来，星茹还记得那事，“你还没和我说呢。”
德鸿这才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天桐小时多亏了阿婵的父母才算拣着条命？大哥去得早，大嫂扔下不到两岁的天桐也走了，咱家那时又穷又苦，我也境况不自由，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养那么大的小孩简直不知该怎么办。那时候建忠的处境也比我好不到哪去，亚尼生下继阳后身体一直不好，奶水也没有，养活继阳已经不容易了，想管天桐也管不上。阿婵家那时算比较殷实的，阿婵也刚一岁左右，带孩子条件也方便，又和咱家住得近，不得已常常就去求大嫂。赵大哥和大嫂都是善心人，慢慢以后不用我说，他们就把天桐当自己孩子一样拉扯起来。后来天桐大了，咱家日子虽然比以前好了，我却又成天忙得要命，也顾不上天桐，天桐还是常常住在阿婵家。到两个孩子上初中那会儿，我为一个生意，出门呆了有十来天，回来后才知道天桐得了场大病，不是阿婵一家我回来恐怕看到的只是一座小坟头了！后来，也不知怎么说着就扯到天桐和阿婵大了后的事上，赵大嫂说以后天桐要不嫌弃就让他作他们家的女婿。我觉得天桐的命也是被人家拣回来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星茹不满地看他，“你竟然也做这种事，怎么可以替天桐作主他的婚事，还是他那么小的时候！”
德鸿也感慨地笑了下，“我也是一时糊涂。当时我就压根没把这事当成天桐的婚姻大事，直接就想到天桐将来也是个男子汉，也要知恩图报！”
9 第四章 阿婵结婚
4
今天一大早天就阴得厉害，阴到九点来钟时抛了几滴零星小雨，这会儿又停了。阿婵家早在一个多星期前就忙活开了，先是几个婶子、大娘和赵母一块做阿婵出嫁后的被褥，全要新里新面厚厚的棉。赵母定要给女儿做八铺八盖，阿婵说：“哪盖得了这么多的被？放着也占个大地方，就简单做几床表示表示意思就行。”
赵母不依，“哪能简单，就这一个闺女还要简单，下次给谁去！”说着抹眼泪。
几个婶子看到就笑，“好象闺女嫁多远，村头子都没出，还不和在自己家里一样，这还哭，别让人笑话！”
赵母心里就想，这要是嫁给天桐不是等于连家门也没出！但这话绝对不可以说出来的，就笑笑，“村头子没出也是要嫁到人家院里去，做妈的掉眼泪怕笑话啥？”
众人就笑，“你可留在家里当老姑娘！”
赵母也跟着笑起来。阿婵多少明白点母亲的心思，知道她一直对自己选择天杰心里抹不过弯，就看着母亲扮个鬼脸，想讨她妈心里喜欢。赵母没理会女儿。
不仅要做八铺八盖，赵家夫妇还要买时下最大尺寸的大彩电和一辆“最时兴的”摩托车一块陪嫁过去。如此一来，家里的家底差不多也就都进去了。阿婵还没敢说不要，只说：“彩电天杰家也是年前刚换的，多了也看不过来，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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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母说：“有那是他们的，这是爹妈给你的。再说，这钱也是你弄下个小店积攒的，不给你，我和你爸留着有啥用？”
阿婵这时也觉得心酸，落下泪来，劝道：“妈，你别老和赌着口气似的，我真是愿意嫁给天杰，天杰对我是真心的好！结婚后我和天杰天天过来，你和爸要是愿意，以后就搬去和我们一块住。”
赵母叹口气，“我不赌气，我想得开……就是有点气你这丫头倔！谁和谁成亲也都是一定的缘分，你和天杰说实在的也挺合适。天杰那孩子心眼也好，对人也实在，你跟他，妈不怕你受委屈！”说着又乐出来，“你这孩子以后对天杰和顺点，你看你，动不动就直着眼睛对人家，亏得天杰脾气好，要不哪个受得了你！”
阿婵抿着嘴笑，又逗母亲，“人家都说丈母娘向姑爷，可见这话是不差，这还没嫁给他呢，妈就向着他说话。”
赵母叹道：“都是那么说！向姑爷就虚的，不过是为了他对自己闺女好，向闺女才是实的。”
阿婵就笑，“妈，你还是啥也明白！”
“妈就是看着糊涂心里可明白，这样才不吃亏。你呀，以后别一点事就摆在脸上，该摆的要摆，不该摆的就放在心里，自己以后多个心眼，多注意就是了。”
阿婵笑个不止，一会儿又有些羞涩地说：“妈，我心里对天杰好着呢，你看着我对他大声粗气地说话，那是我知道他疼我让着我才那样的。现在我一点也不后悔我的决定！以前我和天桐说话时总要先琢磨琢磨他愿意听什么，说点话也怪累的。”
赵母听着叹了声，“我看得出，你跟天杰是撒娇呢！和天桐还真是没见你这样的时候，倒也看不到吵闹，可也总是没那份亲劲。这样更好！天桐看起来是比天杰体面，可体面的日子看起来好，真过起来不一定就受用。”
阿婵听了也笑着点头。
5
几天来，天桐和肖凝也常到阿婵家看看有没有帮上忙的，自然插不上什么手，不仅赵母不让他们动，他们也实在不懂里面的繁文缛节，帮不上。阿婵结婚的前一天，俩人早饭后又去了。赵母还是要给女儿买大彩电，三四天前嘱咐丈夫去买回来，她不知道被女儿悄悄拦下了，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今天准备先打发过嫁妆去，找彩电了才知道根本没去买。把赵母气得已经数落了丈夫好一阵，硬要让马上去买。看到天桐来了，便让天桐开车，她要亲自去买。
天桐知道情况后笑道：“妈你先等一会儿，我想彩电一会儿就自己跑来了。”
赵母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沈德鸿已经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些人抬着东西。赵父和屋里几个早来帮忙的亲戚、邻居都迎出来，看他带了什么来。那个最大的纸箱里一看就知道是电视，还有三四个小箱子。
原来沈德鸿一直想给阿婵些钱，让她自己看着需用的买点东西，可赵家坚决不收。他想买东西又怕重了样，直到最后，肖凝才帮他探听到赵母想要陪送女儿彩电，而阿婵不同意便没买。所以昨天就定了一台二十九英寸的大彩电，并一套组合音响，让今天一早送过来。又怕赵家夫妇心里不过意，不肯收，才亲自带着过来，一并做好解释说服工作。
赵家夫妇听了执意不收，“这太贵重了！”
德鸿笑道：“大哥大嫂，你们要是不收我以后可没法进这个门了！你不收也没道理，阿婵就像我亲侄女一样，我给她陪嫁这么点东西你都不要，以后我这个叔叔还怎么当？”
赵家夫妇听了这话，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收下。又高兴地往屋里让，德鸿要去公司，没进屋，问过赵家夫妇没什么让他帮的，便告辞走了。
上午把嫁妆打发过去，阿婵家这边基本上没啥大事了。只剩下阿婵自己的一些细碎活要做。一会儿后，天桐看没什么可做，屋里又多是些女人，他用眼睛问询肖凝要不要走，肖凝摇下头，他又示意自己想走，见她点头，便和赵家父母说了声也先走了。
明早六点新娘子要过门，所以定了本村里开理发店的梅子下午四点来给阿婵做头发。现在右邻小翠家的嫂子正要按老风俗给她绞脸。一根不粗不细的麻绳折成两块，两头撑开，那线就像二合弦似的在小翠嫂子的手上颤起来。阿婵有些害怕，躲着身子说：“不绞不行吗？要不就比划比划算了。”
小翠嫂子扳正她的肩说：“傻姑娘，不疼，一咬牙就过去了。不为别的，绞绞脸还显得脸上光滑。”
阿婵说：“不疼还咬啥牙？”
其他几个在旁边看的姑娘就笑。这会儿，又听到有位大娘对赵父说：“可别忘了，早先准备下，把碗放在手底下，姑娘一出门就赶紧泼出去。”
阿婵知道这个风俗，谁家有姑娘出嫁，父母都要泼出一碗水去。这是也要在她身上实践一下“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的古训。她一边正着脸让小翠嫂子给她绞脸，一边就斜着眼睛看着她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爸，你明天要泼出那碗水去，我以后真就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其他几个姑娘一听随声附和，“对，不能泼！啥老风俗了，现在闺女比儿子孝顺的少吗，凭啥就得泼出去？”
赵父看看妻子，没了主意。赵母就说：“不泼就不泼，嫁到哪也是我闺女，泼出去给谁？不泼了！”全屋子人都哈哈地笑起来。
小翠嫂子给阿婵绞完脸，看到肖凝还站在屋里，和大家一样脸上洋溢着笑容，一点不见生分，便想起件事，和赵母说：“昨天还找伴娘呢，这不是现成的，秀一个，凝儿一个，两个都是妹妹，不都全了！”
赵母说：“这可使不得，咱这村里闹亲的厉害，凝儿啥时候见过那阵势，把她挤着蹭着的可咋好！早找好了，秀一个，小翠一个。你没见小翠今天没来？去城里收拾头发去了，比阿婵还急火呢。”
小翠嫂子就笑起来，“我说呢，那丫头最爱凑热闹，今天咋没过来！”
10 第五章 弟的幸福·姐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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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
七品地区的农村普遍有赶早亲的风俗，说是越早越好。早几年间，要赶上一个村里一天内同时两家娶亲，那就热闹了。一家要抢在一家之前，生怕另一家抢了自己家的头彩，很早就起来，还不能鸣锣开道，怕另一家听到也出发，偷偷摸摸接上新娘，这才敢一路喧哗地往婆家走。有的要赶个保险，竟是一过午夜就去娶，娶回来大家再睡一觉，然后新郞新娘再举行婚礼，其中苦乐不说自详。近两年好多了，有些年轻人拒绝如此折腾，不再管那老一套的说法，只天亮了才娶亲，慢慢风气就好转过来，不再不讲鼻子不讲眼的只管赶早。但赶早亲的习惯还是留下来，都是天一亮就去接新娘。
第二天天刚刚亮就听到阿婵家的院外锣鼓齐鸣，汽车一个劲地拉着长笛。阿婵一家早就起来准备着了，也不怎么忙乱，只先不开院门，任一帮本家或亲戚家的小孩要红包，等新郞递的再也掏不出来了，还不依不依的只开个缝，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了。门一开了缝，几个迎亲的小伙子就挤进来，后面鞭炮齐鸣，新郎跨进门槛。孩子们见挡不住了，一起往屋里哄跑，如临大敌似的嚷着：“进来了进来了……”
阿婵的心就在那时咚咚地跳起来，两个脸颊因幸福与激动变得绯红。
新郞接着新娘上了一辆彩带飘舞的婚车，后面竟有十八辆摩托车跟随，一路笛声长鸣，全是村里村外的玩伴和同学来凑热闹。把整个沈园都轰动起来，大人孩子纷纷涌出家门，跑来看新鲜。两家一个村东一个村西，路不远，却要转个圆才进家门，便从阿婵家一直往东行，出了村子，往南走，再往西来，最后绕着向北，再进天杰家。一路锣鼓喧天，汽笛伴奏，大肆张扬，把过路的人无不吸引下来驻足观看。让阿婵在车里笑不得说不得，直拿眼去瞅天杰。天杰也没想到他那帮兄弟们会搞得如此大动静，只是裂着嘴笑。见阿婵有些责怪地看他，便悄悄握住她的手，让她遇山见山遇水看水，放定心神随遇而安。
车队后面还跟了一辆红色的汽车，里面坐了天桐与阿婵的另三个姊妹兄弟，天桐亲自驾车，一车内两男两女，是阿婵家送亲的娘家人。别的亲戚朋友可以在吃午饭前到，只去喝杯喜酒贺贺喜，但娘家送亲的人却要在新娘一出门时就要跟着去，他们是中午婚宴上的贵客。天桐明白叔叔要他送阿婵的一片苦心，他自己看到阿婵有今天的幸福结果也很欣慰，所以，尽管要忍耐一些村里人复杂的眼光，但他还是很心甘情愿。
2
新郎新娘行过礼，进了新房，年轻人开始闹房。中午时新人一块出来敬酒，先敬娘家人，再敬本家长辈，再敬亲友，最后敬兄弟姐妹同学朋友。
沈德鸿近十几年来第一次又踏进德富的家门，兄弟俩尽释前嫌。德鸿和沈家几个其他长辈一块坐着，天杰夫妻俩敬酒过来时，德富还特意说了句：“天杰，替你爸多敬你八叔一杯！”
一波波敬着，吃酒的人也一波波地走着，到下午三点来钟，天杰家的院子里就剩下德富妻子和她的妯娌并几个至好的妇女在收拾残碟剩筷，一边收拾着一边很高兴地说着：“想不到今天老天爷这样开眼，给了个湛晴的天……”
德富德贵兄弟在客厅里陪着还没有走的两三个男性亲友喝茶聊天，女婿齐三强虽是一村之长，这儿也充不得大，坐在一旁陪着，不时地倒水添烟。一会儿几个亲友也走了，德贵也回了自己家。翁婿俩看看室内空闲，一唱一和了两声，便把棋盘搬出来，开始对弈。德富现在看齐小三的感觉可大不像从前，竟是越看越喜欢：孝顺又有本事，知道他喜欢下棋便买副上好的黑像木的象棋送过来，不时过来也陪他下两盘。而且脾气好心眼又活，眼眶子不高不低，对什么人也诚诚恳恳，耳里耳外没有不夸他有福气，找了个好女婿的。他已经把嘴乐得合不上了，如今儿媳妇又过了门，更觉万事顺心如意，有意想不到的今天。
另一个房里还有一桌没辙，是天杰的一些朋友在那儿纵情谈笑，拉着天杰非要他再把新娘子叫来敬几杯酒，点几颗烟。天杰不去叫，有一个就说：“她不下来，那咱们到楼上去！”
天杰笑道：“小亮子，你小心点，你快结婚了，看到时我怎么闹你媳妇！”
大伙就哗地笑起来，“不好办了不好办了，肯定以后怕老婆！”
天杰也咧着嘴笑。又一个就向大伙提议：“不让新娘子下来敬酒也行，让新郞连喝五大杯，咱就饶了他！”
天杰不喝，大伙就要按着他灌。这时，小亮子又站出来解围，“
肖凝站起来跑到他右边，笑道：“请问，我可以坐您旁边吗？”
“坐吧！这还差不多。”德鸿舒出一口气来。
星茹看他计较成这样也不禁好笑。而到下一次吃饭时座位又悄悄发生变化，成了星茹在沈德鸿左边，而右边依次坐了肖凝和天桐。星茹并不在意，连留心这个变化也没有。
3
晚上夫妇二人回了自己卧室，德鸿一直在床上笑。星茹看着他确实奇怪，不得不问：“你怎么了？什么好事这么偷偷乐？”
德鸿倒也觉得她奇怪，“你真一点没觉得？”
“觉得什么？”她想不出什么与平时不一样。
德鸿长叹气，“我知道你的心是在我身上，我也很知足，不过，你这个妈当得真是有点差劲！”星茹听他这么说，不高兴。他忙笑道，“你看不出来凝儿和天桐……噢？”
星茹在他的各种暗示里终于明白过来，有些发愣，“不会吧？他们……没觉出怎么着呀！”忽然也顿悟，“我说阿婵和天桐怎么忽然变成那样，是不是因为凝儿……”
“也不能说因为凝儿！”德鸿急着为继女辩白，“天桐对和阿婵的亲事，从一开始心里就不乐意，只是一直受情形所迫，说不出来。虽然阿婵是个好姑娘，可婚姻这种事，还得看两个人有没有缘分。我现在看阿婵和天杰真的很般配，比她真要嫁给天桐会幸福得多。我们也别管这么多了，他们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吧！你可别问凝儿！”
“为什么？我正想明天问问呢。”
“幸亏我嘱咐到头里了！你别问，他们不说自有他们的道理，你问了，他们会觉得尴尬的。”
星茹点点头，又问他：“天桐既然心里不愿意为什么还和阿婵定亲？我先前也想过，怎么天桐还上着学，就已经在家里定亲了呢。可后来想你们这儿风俗就这样吧，也不觉得阿婵有什么不好，看着和天桐也挺要好的，就没问过。”
德鸿看她，“你可真够有好奇心的，这么久的事才想起来问！你也真奇怪，人家的事倒把你急成那样，自己家的事却不见你往心里去，一点也不关心！”
星茹觉得冤枉，“我怎么不关心了？他们都好好的，没什么要我操心的，我操什么心？”
德鸿笑，搂着她躺下。“有没有可操心的你都不用为他们操心，由我操心好了，你就只操心我就行了……”
新星茹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亲，把身子扭向外边。夫妻俩“争执”起来，只听到哧哧的笑声。
一会儿后两人安静下来，星茹还记得那事，“你还没和我说呢。”
德鸿这才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天桐小时多亏了阿婵的父母才算拣着条命？大哥去得早，大嫂扔下不到两岁的天桐也走了，咱家那时又穷又苦，我也境况不自由，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养那么大的小孩简直不知该怎么办。那时候建忠的处境也比我好不到哪去，亚尼生下继阳后身体一直不好，奶水也没有，养活继阳已经不容易了，想管天桐也管不上。阿婵家那时算比较殷实的，阿婵也刚一岁左右，带孩子条件也方便，又和咱家住得近，不得已常常就去求大嫂。赵大哥和大嫂都是善心人，慢慢以后不用我说，他们就把天桐当自己孩子一样拉扯起来。后来天桐大了，咱家日子虽然比以前好了，我却又成天忙得要命，也顾不上天桐，天桐还是常常住在阿婵家。到两个孩子上初中那会儿，我为一个生意，出门呆了有十来天，回来后才知道天桐得了场大病，不是阿婵一家我回来恐怕看到的只是一座小坟头了！后来，也不知怎么说着就扯到天桐和阿婵大了后的事上，赵大嫂说以后天桐要不嫌弃就让他作他们家的女婿。我觉得天桐的命也是被人家拣回来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星茹不满地看他，“你竟然也做这种事，怎么可以替天桐作主他的婚事，还是他那么小的时候！”
德鸿也感慨地笑了下，“我也是一时糊涂。当时我就压根没把这事当成天桐的婚姻大事，直接就想到天桐将来也是个男子汉，也要知恩图报！”
9 第四章 阿婵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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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天就阴得厉害，阴到九点来钟时抛了几滴零星小雨，这会儿又停了。阿婵家早在一个多星期前就忙活开了，先是几个婶子、大娘和赵母一块做阿婵出嫁后的被褥，全要新里新面厚厚的棉。赵母定要给女儿做八铺八盖，阿婵说：“哪盖得了这么多的被？放着也占个大地方，就简单做几床表示表示意思就行。”
赵母不依，“哪能简单，就这一个闺女还要简单，下次给谁去！”说着抹眼泪。
几个婶子看到就笑，“好象闺女嫁多远，村头子都没出，还不和在自己家里一样，这还哭，别让人笑话！”
赵母心里就想，这要是嫁给天桐不是等于连家门也没出！但这话绝对不可以说出来的，就笑笑，“村头子没出也是要嫁到人家院里去，做妈的掉眼泪怕笑话啥？”
众人就笑，“你可留在家里当老姑娘！”
赵母也跟着笑起来。阿婵多少明白点母亲的心思，知道她一直对自己选择天杰心里抹不过弯，就看着母亲扮个鬼脸，想讨她妈心里喜欢。赵母没理会女儿。
不仅要做八铺八盖，赵家夫妇还要买时下最大尺寸的大彩电和一辆“最时兴的”摩托车一块陪嫁过去。如此一来，家里的家底差不多也就都进去了。阿婵还没敢说不要，只说：“彩电天杰家也是年前刚换的，多了也看不过来，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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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婵这时也觉得心酸，落下泪来，劝道：“妈，你别老和赌着口气似的，我真是愿意嫁给天杰，天杰对我是真心的好！结婚后我和天杰天天过来，你和爸要是愿意，以后就搬去和我们一块住。”
赵母叹口气，“我不赌气，我想得开……就是有点气你这丫头倔！谁和谁成亲也都是一定的缘分，你和天杰说实在的也挺合适。天杰那孩子心眼也好，对人也实在，你跟他，妈不怕你受委屈！”说着又乐出来，“你这孩子以后对天杰和顺点，你看你，动不动就直着眼睛对人家，亏得天杰脾气好，要不哪个受得了你！”
阿婵抿着嘴笑，又逗母亲，“人家都说丈母娘向姑爷，可见这话是不差，这还没嫁给他呢，妈就向着他说话。”
赵母叹道：“都是那么说！向姑爷就虚的，不过是为了他对自己闺女好，向闺女才是实的。”
阿婵就笑，“妈，你还是啥也明白！”
“妈就是看着糊涂心里可明白，这样才不吃亏。你呀，以后别一点事就摆在脸上，该摆的要摆，不该摆的就放在心里，自己以后多个心眼，多注意就是了。”
阿婵笑个不止，一会儿又有些羞涩地说：“妈，我心里对天杰好着呢，你看着我对他大声粗气地说话，那是我知道他疼我让着我才那样的。现在我一点也不后悔我的决定！以前我和天桐说话时总要先琢磨琢磨他愿意听什么，说点话也怪累的。”
赵母听着叹了声，“我看得出，你跟天杰是撒娇呢！和天桐还真是没见你这样的时候，倒也看不到吵闹，可也总是没那份亲劲。这样更好！天桐看起来是比天杰体面，可体面的日子看起来好，真过起来不一定就受用。”
阿婵听了也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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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来，天桐和肖凝也常到阿婵家看看有没有帮上忙的，自然插不上什么手，不仅赵母不让他们动，他们也实在不懂里面的繁文缛节，帮不上。阿婵结婚的前一天，俩人早饭后又去了。赵母还是要给女儿买大彩电，三四天前嘱咐丈夫去买回来，她不知道被女儿悄悄拦下了，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今天准备先打发过嫁妆去，找彩电了才知道根本没去买。把赵母气得已经数落了丈夫好一阵，硬要让马上去买。看到天桐来了，便让天桐开车，她要亲自去买。
天桐知道情况后笑道：“妈你先等一会儿，我想彩电一会儿就自己跑来了。”
赵母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沈德鸿已经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些人抬着东西。赵父和屋里几个早来帮忙的亲戚、邻居都迎出来，看他带了什么来。那个最大的纸箱里一看就知道是电视，还有三四个小箱子。
原来沈德鸿一直想给阿婵些钱，让她自己看着需用的买点东西，可赵家坚决不收。他想买东西又怕重了样，直到最后，肖凝才帮他探听到赵母想要陪送女儿彩电，而阿婵不同意便没买。所以昨天就定了一台二十九英寸的大彩电，并一套组合音响，让今天一早送过来。又怕赵家夫妇心里不过意，不肯收，才亲自带着过来，一并做好解释说服工作。
赵家夫妇听了执意不收，“这太贵重了！”
德鸿笑道：“大哥大嫂，你们要是不收我以后可没法进这个门了！你不收也没道理，阿婵就像我亲侄女一样，我给她陪嫁这么点东西你都不要，以后我这个叔叔还怎么当？”
赵家夫妇听了这话，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收下。又高兴地往屋里让，德鸿要去公司，没进屋，问过赵家夫妇没什么让他帮的，便告辞走了。
上午把嫁妆打发过去，阿婵家这边基本上没啥大事了。只剩下阿婵自己的一些细碎活要做。一会儿后，天桐看没什么可做，屋里又多是些女人，他用眼睛问询肖凝要不要走，肖凝摇下头，他又示意自己想走，见她点头，便和赵家父母说了声也先走了。
明早六点新娘子要过门，所以定了本村里开理发店的梅子下午四点来给阿婵做头发。现在右邻小翠家的嫂子正要按老风俗给她绞脸。一根不粗不细的麻绳折成两块，两头撑开，那线就像二合弦似的在小翠嫂子的手上颤起来。阿婵有些害怕，躲着身子说：“不绞不行吗？要不就比划比划算了。”
小翠嫂子扳正她的肩说：“傻姑娘，不疼，一咬牙就过去了。不为别的，绞绞脸还显得脸上光滑。”
阿婵说：“不疼还咬啥牙？”
其他几个在旁边看的姑娘就笑。这会儿，又听到有位大娘对赵父说：“可别忘了，早先准备下，把碗放在手底下，姑娘一出门就赶紧泼出去。”
阿婵知道这个风俗，谁家有姑娘出嫁，父母都要泼出一碗水去。这是也要在她身上实践一下“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的古训。她一边正着脸让小翠嫂子给她绞脸，一边就斜着眼睛看着她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爸，你明天要泼出那碗水去，我以后真就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其他几个姑娘一听随声附和，“对，不能泼！啥老风俗了，现在闺女比儿子孝顺的少吗，凭啥就得泼出去？”
赵父看看妻子，没了主意。赵母就说：“不泼就不泼，嫁到哪也是我闺女，泼出去给谁？不泼了！”全屋子人都哈哈地笑起来。
小翠嫂子给阿婵绞完脸，看到肖凝还站在屋里，和大家一样脸上洋溢着笑容，一点不见生分，便想起件事，和赵母说：“昨天还找伴娘呢，这不是现成的，秀一个，凝儿一个，两个都是妹妹，不都全了！”
赵母说：“这可使不得，咱这村里闹亲的厉害，凝儿啥时候见过那阵势，把她挤着蹭着的可咋好！早找好了，秀一个，小翠一个。你没见小翠今天没来？去城里收拾头发去了，比阿婵还急火呢。”
小翠嫂子就笑起来，“我说呢，那丫头最爱凑热闹，今天咋没过来！”
10 第五章 弟的幸福·姐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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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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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地区的农村普遍有赶早亲的风俗，说是越早越好。早几年间，要赶上一个村里一天内同时两家娶亲，那就热闹了。一家要抢在一家之前，生怕另一家抢了自己家的头彩，很早就起来，还不能鸣锣开道，怕另一家听到也出发，偷偷摸摸接上新娘，这才敢一路喧哗地往婆家走。有的要赶个保险，竟是一过午夜就去娶，娶回来大家再睡一觉，然后新郞新娘再举行婚礼，其中苦乐不说自详。近两年好多了，有些年轻人拒绝如此折腾，不再管那老一套的说法，只天亮了才娶亲，慢慢风气就好转过来，不再不讲鼻子不讲眼的只管赶早。但赶早亲的习惯还是留下来，都是天一亮就去接新娘。
第二天天刚刚亮就听到阿婵家的院外锣鼓齐鸣，汽车一个劲地拉着长笛。阿婵一家早就起来准备着了，也不怎么忙乱，只先不开院门，任一帮本家或亲戚家的小孩要红包，等新郞递的再也掏不出来了，还不依不依的只开个缝，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了。门一开了缝，几个迎亲的小伙子就挤进来，后面鞭炮齐鸣，新郎跨进门槛。孩子们见挡不住了，一起往屋里哄跑，如临大敌似的嚷着：“进来了进来了……”
阿婵的心就在那时咚咚地跳起来，两个脸颊因幸福与激动变得绯红。
新郞接着新娘上了一辆彩带飘舞的婚车，后面竟有十八辆摩托车跟随，一路笛声长鸣，全是村里村外的玩伴和同学来凑热闹。把整个沈园都轰动起来，大人孩子纷纷涌出家门，跑来看新鲜。两家一个村东一个村西，路不远，却要转个圆才进家门，便从阿婵家一直往东行，出了村子，往南走，再往西来，最后绕着向北，再进天杰家。一路锣鼓喧天，汽笛伴奏，大肆张扬，把过路的人无不吸引下来驻足观看。让阿婵在车里笑不得说不得，直拿眼去瞅天杰。天杰也没想到他那帮兄弟们会搞得如此大动静，只是裂着嘴笑。见阿婵有些责怪地看他，便悄悄握住她的手，让她遇山见山遇水看水，放定心神随遇而安。
车队后面还跟了一辆红色的汽车，里面坐了天桐与阿婵的另三个姊妹兄弟，天桐亲自驾车，一车内两男两女，是阿婵家送亲的娘家人。别的亲戚朋友可以在吃午饭前到，只去喝杯喜酒贺贺喜，但娘家送亲的人却要在新娘一出门时就要跟着去，他们是中午婚宴上的贵客。天桐明白叔叔要他送阿婵的一片苦心，他自己看到阿婵有今天的幸福结果也很欣慰，所以，尽管要忍耐一些村里人复杂的眼光，但他还是很心甘情愿。
2
新郎新娘行过礼，进了新房，年轻人开始闹房。中午时新人一块出来敬酒，先敬娘家人，再敬本家长辈，再敬亲友，最后敬兄弟姐妹同学朋友。
沈德鸿近十几年来第一次又踏进德富的家门，兄弟俩尽释前嫌。德鸿和沈家几个其他长辈一块坐着，天杰夫妻俩敬酒过来时，德富还特意说了句：“天杰，替你爸多敬你八叔一杯！”
一波波敬着，吃酒的人也一波波地走着，到下午三点来钟，天杰家的院子里就剩下德富妻子和她的妯娌并几个至好的妇女在收拾残碟剩筷，一边收拾着一边很高兴地说着：“想不到今天老天爷这样开眼，给了个湛晴的天……”
德富德贵兄弟在客厅里陪着还没有走的两三个男性亲友喝茶聊天，女婿齐三强虽是一村之长，这儿也充不得大，坐在一旁陪着，不时地倒水添烟。一会儿几个亲友也走了，德贵也回了自己家。翁婿俩看看室内空闲，一唱一和了两声，便把棋盘搬出来，开始对弈。德富现在看齐小三的感觉可大不像从前，竟是越看越喜欢：孝顺又有本事，知道他喜欢下棋便买副上好的黑像木的象棋送过来，不时过来也陪他下两盘。而且脾气好心眼又活，眼眶子不高不低，对什么人也诚诚恳恳，耳里耳外没有不夸他有福气，找了个好女婿的。他已经把嘴乐得合不上了，如今儿媳妇又过了门，更觉万事顺心如意，有意想不到的今天。
另一个房里还有一桌没辙，是天杰的一些朋友在那儿纵情谈笑，拉着天杰非要他再把新娘子叫来敬几杯酒，点几颗烟。天杰不去叫，有一个就说：“她不下来，那咱们到楼上去！”
天杰笑道：“小亮子，你小心点，你快结婚了，看到时我怎么闹你媳妇！”
大伙就哗地笑起来，“不好办了不好办了，肯定以后怕老婆！”
天杰也咧着嘴笑。又一个就向大伙提议：“不让新娘子下来敬酒也行，让新郞连喝五大杯，咱就饶了他！”
天杰不喝，大伙就要按着他灌。这时，小亮子又站出来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