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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个姑娘-第22部分(2/2)

作者:闲时做梦



    杨大娘这么一说,顾小芙的小脑袋便飞速地转着,她本就是精打细算的人,而这次她与陆元畅的大婚花费了不少,去了城里物价高不说,吃穿用度样样要费银子,原本地里的菜,要买,地里种的粮,要买,山上打的猎物,要买,这一番计算,可把她吓着了,光靠陆元畅的那点俸禄,一大家子只得紧巴巴过日子。

    她与珍娘是妇人,去了城里能做啥,若是给别人洗衣服,看陆元畅不打她的小屁股,想着算着,她除了能靠自己的巧手接着绣活,其他的还真没法子挣钱。

    顾小芙还不懂有灰色收入的理儿,只觉得若是这样,陆元畅不得为了家计累死,她那么心疼陆元畅,哪里舍得她为家计奔波,陆元畅好歹是洛溪村的首富,从小到大不缺吃穿,用得都是好东西,性情又傲气,让她去为钱奔波,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光如此,杨家两老回头总要去汾城的,到时仗打起来,一年半载都回不了村,那么多家当留在村里,便宜了村民还好些,若是便宜了戎狄,还不得气得咬碎牙。

    “大郎,咱听干娘的话带些去吧,汾城咱不熟悉,也不知个什么光景,总不能去了那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罢。”顾小芙扯着陆元畅的衣袖轻轻说道。

    小两口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一个眼神便能瞧出对方想些什么,陆元畅虽猜不全顾小芙的想法,不过也能猜个八成,叹了口气,说道:“带吧,能带多少带多少,回头劳烦大哥再跑一趟,把剩下的都带去。”

    “好说,跑一趟又不累,说真的,自己种的粮吃惯的,外头买的不香。”杨荣笑道,吆喝了佃户们装车。

    那些珍贵的皮毛山药这一次全部带走,地窖里粮太多,只得装了一部分,那些保存极好的肉也都带上了。

    陆元畅看着放满了粮肉皮毛的车,真真觉得丢份,若是就这样去了城里,还不得被人笑话死。可是,她能有什么法子呢,身边的顾小芙,看着那些粮肉,圆圆的眼都笑眯了,陆元畅深深觉得无奈,她这是娶了个小财迷么?

    一切都安顿好了,杨家二老将一行人送到了村口处,杨大娘抱着蛋蛋,颇舍不得地说道:“蛋蛋,去了城里,要听爹娘的话,不许再调皮了。”

    “祖母,我不要离开你。”蛋蛋搂着杨大娘,哭得死去活来,他从小就是杨大娘带大的,感情极深,这一下子要离了杨大娘,他那小小的心里怎么受得了。

    “蛋蛋,你是男孩子,不许哭!”杨荣呵斥道。

    “我不嘛,我不嘛,我要祖母,我就要祖母。”蛋蛋被杨荣责骂,更是哭得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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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蛋蛋乖,来,阿娘抱。”珍娘见这也不是个事,就将蛋蛋硬是抱了过来,对着杨大娘说道:“阿娘,等奴家与大郎安顿好了,就来接您与阿爹,咱是一家人,怎能分开过。”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我与你阿爹老了,不想离开,你与大郎好好过日子,和和美。美的,我们两老就高兴。”杨大娘摸着蛋蛋的胳膊,说道。

    “阿娘!”杨荣闻言,就要上前理论,却被珍娘拦下了。

    “阿娘,芸娘今年十二了,是到说亲的时候了,您不为自己想,总要为芸娘打算罢,城里头,怎么也比咱这乡野之地强罢。”珍娘耐心地劝说道。

    “珍娘,时辰不早了,你们且先去,让我们两老考虑一下。”杨大娘看着身边已初露少女气质的芸娘,说道。

    “干爹干娘,咱走了,家里的一切,就拜托你们了。”陆元畅说道,她到是没什么离别的伤感,只想着过些时日等自己安顿好了就将两老接去。

    “你们且去,家里头不用担心,我好歹还是个村长。”杨明淡然地说道。

    “干娘,小九平日每餐都吃肉,奴家在地窖里留了不少,就劳烦您了。”

    先前杨家人告别的时候,顾小芙就抱着小九话别,这几日因着大婚事多,她着实忽略了小九,此时抱着小九,她怎么也不愿撒手。

    陆元畅见状,一把将小九拎了出来,扔给杨大娘说道:“干娘,你不必宠着小九,若是家中没肉了,就让它自己去山上猎。”

    “这……”杨大娘看着像小狗一般的小九,也不忍心让它上山去受苦啊。

    “芙娘,咱昨晚不是说好的么,时辰不早了,走罢。”陆元畅虽也放心不下小九,可城中确实不适合小九生活,她也没法子,只得狠起心肠,拉了拉顾小芙,可是顾小芙不愿走,陆元畅无法,一把抱起顾小芙扔进了马车中。

    “小九,阿娘走了,你要乖哦。”顾小芙也顾不得其他,拉开马车窗帘探出头去喊着。

    小九闻言,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它一跃跳出了杨大娘的怀抱,向着马车疯狂地追去。

    “啊呜~”

    顾小芙听着小九凄厉的叫声,顿时眼眶都红了,这可是她的娃啊,她怎么能扔下它呢。

    小九拼命地追着马车,当它与马车并行时,一个劲地唤着顾小芙,那眼中,竟然盈盈有着泪光。不理它,不踩它,不疼它,小九也就算了,可是要将它丢下,小九心里难受,它不愿与阿娘分开,那是将它抚养长大的阿娘啊~

    小九见马车不停,顾小芙的身子都探到车外了,便喘着粗气跑到前面,对着陆元畅使命地叫唤。

    一声声嘶叫,是对陆元畅的控诉,也是对她的哀求,陆元畅看着拼着全力奔跑的小九,回想起两人在山上的情景,那时的她,与死亡只有一线,她叫小九回去找顾小芙,可是小九却没有抛弃她,一直留在山谷中守着自己。

    原来动物也是有感情的,而动物的感情,却比人更为简单,真诚。

    “大郎,让小九跟我们一起去罢,大郎,奴家求你了。”顾小芙从马车中出来,拉着陆元畅苦苦哀求。

    陆元畅回头一瞧,就见顾小芙居然泪流满面。

    顾小芙见陆元畅面上尽是挣扎之色,忙劝说道:“大郎,奴家保证小九去城里会乖乖的,奴家管着它,求求你,让它随我们去罢!”

    “阿元,让小九去吧,若是它惹事,再把它送回来也成。”珍娘见不得这生离死别一般的场面,帮着顾小芙说道。

    陆元畅长叹一口气,将车拉停,对着小九说道:“往后你要乖,要听阿娘的话,知道么?”

    “啊呜~”

    小九可怜兮兮地看着陆元畅,不住地叫唤,陆元畅知道小九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说道:“自己跳上来。”

    马车那么高,小九蹦了很久都没跳上去,陆元畅见了也心疼,就下车将小九抱上去递给了顾小芙,顾小芙心疼地抚摸着小九,刚才一番狂奔,可把小九累坏了。

    “婶婶,小九能和我们一起去,真好。”蛋蛋用着小手抚摸着小九,平日里他们俩没少玩在一起,可知心了。

    “芙娘,你是怎么养的,小九咋这么通人性?”珍娘回想着刚才那出生离死别,感慨地说道,就是人,也没见过那么痴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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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待小九好,小九自然也待我好了。”顾小芙温柔地摸着小九的毛,说道:“小九,不要气阿爹好么?”

    “呜呜~”

    小九委屈地呜咽着,哪里能不气,不过看在阿娘的份上,不气就不气罢,狼在强权下,哪能不低头。

    走走停停,一行人在三日后到了汾城,不知是否是错觉,陆元畅觉得,汾城比之上回又热闹了不少。

    如果说陆元畅与杨荣头一次来汾城被它的高大雄伟惊叹到的话,那么对于顾小芙与珍娘蛋蛋来说,除了惊叹,还有不可思议。

    妇人们一直在村里生活,从没出过远门,就是临川城,顾小芙也是稀罕的不行,而珍娘,却是连临川城都没去过。

    当时,陆元畅带了顾小芙去临川城游玩,可把珍娘羡慕死了,那几日,珍娘到了晚间就酸溜溜的与杨荣说着话,怪杨荣不贴心,嫁给他那么多年居然连临川城都没去过。顾小芙有心,将临川城里买来的一匹云缎送给珍娘,又让珍娘眼红了一回。

    此时正值午后,城门口进出的人极多,多到整个村子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大部分人穿着上好的棉衣,还有一些坐马车的富户则是绫罗绸缎,每个人脸上有着身为城里人的优越感,即使只是平民,当看到他们大车小车的土特产泥腿子,都会露出高人一等的表情。

    眼下,在这偌大的汾城脚下,抬头仰望着高耸的城楼,两个妇人不禁露出了极为复杂的表情,既欣喜又忐忑,既憧憬又害怕,她们即将在这个繁华的城里生活,她们行么?

    当然,陆元畅等人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而且虽然他们乡土味浓,可好歹也是一身光鲜,家底殷实,带着奴仆,这是个先敬罗衣后敬人的年代,他们有的是自信。

    一行人排队进城,当刚要交入城税时,某个眼利的守城兵看到了陆元畅腰间挂的将军府亲军腰牌,他立马收起了傲慢的表情,点头哈腰地说道:“上差,您这是折煞我了,您还需交什么入城税呀。”

    陆元畅不禁挑眉,她是特意将腰牌挂出来的,就怕有人不开眼寻他们惹事,现下有着妇人与孩子跟着,不可得吓坏他们,可她没想到,将军府的腰牌如此管用,居然能免入城税。

    守城兵意思一下检查了马车与货物,便放行了。

    刚进城,管家派人守在城门口的手下便认出了陆元畅,忙上前热情地拱手说道:“陆大官人,我家少爷昨日命小的在此守着,若是大官人来了,便领回府去,家中已为大官人备好了客房,还请大官人莫要嫌弃。”

    “这怎好意思,我等住客栈便成了,还请兄台回去禀明管大哥,在下安顿好家眷便去府上拜访。”陆元畅婉拒道,她此时到不是怕管家谋她什么,而是真真觉得难为情。

    为着她的婚事,管仲洛溪村汾城两头跑,还仗义的给她作傧相,现下她带着那么多人,若是跑去了管家,可不得打扰人家么。

    “陆大官人,您别为难小的成么,我们少爷说了,您是他的兄弟,哪有兄弟来,住客栈的道理,今日小的若是让大官人去住客栈,我们少爷非得打死我不可。”来人苦着脸说道,这些话,还真是管仲吩咐他这么说的,管仲知道陆元畅傲气,不愿受人恩惠,这样的人,只能用感情慢慢磨,小恩小惠是打动不了她的。

    果然,管仲的一番话,陆元畅犹豫了,就她那张笨嘴,她哪里说得过管仲派来的人,而陆元畅也想着,只是暂住一两日,等将军府给她的小院到手了,就立马搬走。

    一行人顺着西大街而行,杨荣在王敏乱马之地看了陆元畅一眼,陆元畅向他使了个小心口风的眼色。

    王敏这事,要说起来,怪不得陆元畅,不过以顾小芙最近的表现来看,她极担心这事若是被顾小芙知道了,还不得哭得泛滥。顾小芙原本就没自信,若是知道了王敏的事,估摸着心里头又要难受了。

    偌大的汾城,南贵西富,东穷北贱,西大街是富人云集区,也是城中最大的市集,青楼酒馆,书院茶舍,数之不尽,各色商铺,鳞次栉比,因着还在正月,街上一片喜庆,往来的人,穿着都是极好的,看得顾小芙一愣一愣。

    “芙娘,喜欢这里么?”陆元畅见顾小芙瞪大了灵动的双眼凑在窗口瞧得新奇,淡笑着问道。

    “大郎,奴家……奴家……”顾小芙自然是喜欢的,她是年轻人,有着年轻人应有的好奇之心,不过,喜欢归喜欢,这样繁华的大城市,顾小芙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只要你喜欢就好,往后咱俩就住这城里了。”陆元畅拉了拉顾小芙的手,安慰道。

    顾小芙甜甜地回笑着,拉着陆元畅温暖的手,心莫明就安定了,也是,有陆元畅在,她怕什么。

    管家富贵,座落在西南角,占了一大片土地,因着底下人的报信,陆元畅等人到时,管仲已从赌坊回来,亲自在大门口迎接。

    “贤弟,我日盼夜盼,你总算是来了。”管仲见了陆元畅的马车到了门口,迎上去行礼,他一脸的笑意,显得极为真诚。

    “管大哥,咱分别才几日,你说笑了。”陆元畅拱手还礼,指着身旁人给管仲介绍:“这位是我大哥杨荣,管大哥先前见过的。这位是我大舅兄,祝礼仁,祝秀才。”

    “有礼了,各位能来我管府居住,真是我管家的荣幸,贤弟,你咋不将你的新娘子与我引荐?”管仲笑道,新娘子早在闹洞房时见过了,那时管仲喝得半醉,只觉新娘子漂亮得不像一般妇人。

    “管大哥又说笑了,芙娘你出来,见过管大哥。”陆元畅也没觉得管仲无状,本就是感情极好的,见一见也无妨,难不成住在管家,能不见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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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小芙闻言,便扶着陆元畅的手出了马车,将祝大娘教她的那一套礼仪拿了出来,给管仲做了一个标准的万福,唤道:“管大哥。”

    “哟哟,别客道呀,阿元,你可真有福气,弟妹这长相,怕是在汾城也能排得上号的,你可得藏好了,别让人瞧了去。”管仲是粗人,有个漂亮的小娘子给他行礼,他哪吃得消啊,忙虚扶了顾小芙起身,一面又提醒陆元畅,这汾城,有的是达官显贵,那些上流人士,自诩风流才俊,其实,最是肮脏不过。

    陆元畅闻言,只得缰着脸答谢。她知道管仲说的是心里话,单看王敏,一个女子也敢当街抓人,可见达官显贵猖狂到何程度,回头看顾小芙,明眸皓齿,打扮清雅,一言一行,自有一股风流,陆元畅那一直简单的心不禁跳动,这保家为国的,不能保家,何以为国!

    随管仲进了正厅,管老大亲自相迎,一行人也是有说有笑,陆元畅因感念管家对自己的照顾,便拿了早就备好的礼当面呈上。

    一张熊皮给管老大,一张狼皮给管仲,还有一张艳得极漂亮的火狐皮,给管兰。原本陆元畅是留给顾小芙的,这火狐可遇而不可求,当年她遇上了,追了老久才抓到的,不过顾小芙不喜如此艳丽的颜色,陆元畅想着管兰的火爆脾气,便觉得适合她,而管老大的媳妇早些年前就去世了,也就省了。

    “阿元,怎得这般客气,这礼太重了。”管老大嘴上虽这么说,可眼睛还是盯着那张熊皮看着,熊皮极完整,没有一丝破损,是陆元畅十六岁那年在山上见着的。她那时练射箭,不忍随意割破熊皮,被黑熊一直追到了玄云山,才寻了个机会射中了黑熊的双眼。那时她自己的剥皮技术还不太行,专门拉去了临川城找人硝制的,是她的得意之作。

    “管老大无须客道,我是乡下人,也只能拿得出这样的土产,还请管老大莫要嫌弃。”陆元畅拱手说道。

    “哈哈,那成,这礼我收下了,还有,既然你我如此亲厚,也别叫什么管老大了,你与大郎(管仲)兄弟相称,便唤我伯父罢。”管老大满意地说道。

    “伯父。”陆元畅从善如流,管老大是她所敬佩的人,而管仲这些日子的表现,也是与她诚心相待,陆元畅觉得管家人交得过。

    “哈哈,这才对,大郎,你带着阿元他们先去洗漱休息,晚间咱们好好喝一场。”

    管家极大,管仲为陆元畅等人安排的,是上好的客房,早已收拾干净。陆元畅与顾小芙洗漱过后,便关了门,歪在榻上说话。

    顾小芙跨坐在陆元畅背上,给她按摩,这几日风餐露宿的,她与珍娘在马车里还好些,可陆元畅在外头又是赶车又是戒备的,早累了。

    “芙娘,你也累了罢,别按了。”陆元畅舒服地嘟囔着。

    “我不累,这几日见你宿在外头,怪心疼的。”顾小芙轻声说道,同样是女子,她受着陆元畅的照顾,而陆元畅却是在外头吹风吃沙,能不心疼么。

    “有媳妇疼就是好,芙娘,要不你踩上去。”陆元畅惬意地说道,顾小芙那手劲,跟挠痒痒似的,不带劲啊。

    “这是啥主意,踩坏了咋办,这样如何?”顾小芙明了陆元畅的意思,便俯着上半身将力道压在了陆元畅背上,让得陆元畅舒服地直叫唤。

    小九见阿爹被阿娘欺负地乱叫,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撒着腿在屋子里转。也许陆元畅底气过足,让得隔壁的杨家人也听到了,珍娘忙关了房间,捂着蛋蛋的耳朵,感慨地说道:“这到底是新婚的年轻人,总有着使不完的力,咱们老了,大郎,你说是么?”

    杨荣听着珍娘酸溜溜的话,脸都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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