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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此事要躬行(1/2)

作者:狂人阿Q

    一顿家宴吃成了故事会。

    李慢侯他们这一趟旅行,确实充满了风险,三言两语都说不清楚。

    出发之前,他也想过会遇到各种风险,盗贼、小偷都不算什么,最担心的是遇到土匪,还好江南一片祥和,哪怕北方已经风云激变,这里的社会基础还没有败坏,否则也不会有南宋的一百五十二年江山。

    真正败坏的时候,虽然是在金兵打过长江之后。在之前,社会秩序也遭受到了冲击,不然金兵没那么容易过江。出现匪患是这种秩序崩坏的象征之一,李慢侯遇到了,很糟糕,但也很幸运人,让他得以最直观的去感受这种败坏的开始。

    雪一直下,吃完饭众人走出门的时候,大雪如同幕帘,遮挡着眼前的世界。

    金枝在帮李慢侯收紧衣襟,黄酒喝起来没事,可容易发热。

    李四早已醉意朦胧,在宋氏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回屋去了。

    金枝见此景,脸色一红,暗骂一声。

    张三的寡妇周氏,怀里抱着一个两岁的男孩,神色复杂,不知是不是在这团圆氛围中,想到了自己的亡人。

    “走罢!”

    李慢侯深吸一口冷气,踏入雪中。

    温暖的被窝中,金枝窝在李慢侯的怀里,紧紧的抱着这个朝思暮想的人。

    这副高大的身躯,一会儿让她心疼的流泪,一会儿又让她快乐的发疯,现在平静下来,感受到硌人的骨架棱角,金枝又开始心疼的哭了。刚才给他洗澡的时候,身上的骨架好像要凸出来一样,让金枝一边擦一边哭。这会儿又勾起了伤心。

    “官人。怎么就走了那么久啊?”

    一想到丈夫离家一年才归,金枝的委屈就抑制不住,她不敢想象没了男人的女人有多可怜。

    李慢侯抚摸着她光滑的背,叹道:“为了做一件大事!”

    金枝疑问:“不是说去做买卖吗?”

    李慢侯离家的真正原因她一直不知道,这个院子里,就只有一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以为李慢侯是出门做买卖去了。

    李慢侯笑道:“也算是买卖,天底下最大的买卖!”

    “那是什么买卖?绫罗绸缎?”

    对金枝来说,做绫罗绸缎的丝绸商就是顶天的大买卖人了。

    李慢侯摇头:“比这大的多。”

    “难不成是买卖田宅?”

    “比这更大!”

    金枝猜不出。

    李慢侯也不打哑谜了,问她:“我去做官可好?”

    金枝忽的坐了起来,不顾冬夜的寒冷,光着身子竖在空气中。

    她惊问道:“官人你发烧了?”

    李慢侯疑问:“你不愿意我去?”

    他很担忧,回家之后,之所以一直安抚金枝,因为他要去做天大的功业,他不能让任何事情分心,理不清的家事,是最容易让人分心和头疼,却又最没有意义的事情。至于茂德帝姬哪里,李慢侯相信更容易理解他。

    金枝道:“当然不是啊。当官可是好事啊。但你怎么能当官呢?你又不是读书人!”

    宋朝的官制很严,堪称历代之最,不是科举出身很难做文官,蔡京权倾天下二十年,却依然拥有数不尽的政敌,就是因为科举这道关,让他无法将庞大的官僚机构都换成他自己的人。相比而言,武将的要求相对宽松,但需要强大的人脉力量,童贯、高俅两人先后高居太尉之职,靠的就是军功,童贯是实打实的军功,高俅则是宋徽宗送去军队镀金的,在西军将领刘仲武军中混了份军功,才得以成为高官。

    李慢侯道:“当然是有法子的。朝廷下诏,让文武百官举荐人才,我认得几个官员,可以让他们举荐。”

    金枝道:“那是好事啊!”

    “那你愿意让我去了?”

    李慢侯还担心金枝会反对,或者要死要活跟着,他就该头疼了。

    金枝道:“当然要去啊。等你等了官,我就是诰命夫人了!”

    金枝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

    李慢侯放下心来,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愁绪,那是多愁善感的大家闺秀的无病之吟,金枝这样的渔家女子没这么多心思,她要简单的多,好事,那就该去做,就这么简单。

    这样真好!

    这样活着,真让人羡慕。

    拉金枝进被窝,她浑身冰冷,帮她暖和身子,身子暖和了,心不安分了,又一番缠绵。

    大早起来,金枝还没醒,李慢侯悄悄穿衣,洗漱,打开房门,一股风雪迎面杀来,刺骨的凉。

    闪身出门,赶紧关了房门。

    院子里一片静谧,簌簌的落雪声十分清晰。

    一行脚印出现在厢房和正屋之间,东屋的房门很快被扣响。

    “黄莺儿。你主子起来没有?”

    李慢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大早上的,嚷嚷什么!”

    本来昨天李慢侯都有些急迫的想跟茂德帝姬好好商量一番的,但最后她喝酒喝多了,才散了家宴,耽误了。

    虽然不耐烦,很快黄莺儿还是披着一件鹅黄色的儒袄打开了门缝,没好气道:“主子让你去后亭等着。”

    求人办事,果然是门子最难缠,李慢侯没多话,转身就回去了。

    金枝竟然已经起来,站在门口看着李慢侯从那边回来,一句话也没问,手里拿着一柄浮尘只顾帮他掸身上的雪。

    “把我的纸笔都拿出来,要用。”

    进了屋,李慢侯说道。

    金枝匆匆去准备了。

    李慢侯则点起油灯,靠了靠墨饼,用暖瓶装了些热水。全都装进一个食盒里,接过金枝拿过来的纸笔,一并装了。批了件蓑衣,再次出门。

    出了大门,沿着外墙和竹林之间的小径,绕到东墙下,又沿着东墙和竹林之间的小径,往屋后走。小院四周都密植竹林,竹子已经高过院墙。有种说法,竹子在地底下四年生长三厘米,之后每天可以长三十厘米,这种心灵鸡汤真不靠谱,竹子是草,长的极快,哪有那么大的耐心,人参才那么长。

    院墙四周密植竹林,目的是出于防贼。小院四周都是这样的竹林,只有一条小径通过,而且并非笔直。李慢侯走到一半,就被面前一道如墙的竹林挡住,左拐,右拐,走出了一个几字才再次走上一条直径。

    这是他设计的,显然带有一定的军事意义,不过意义不会太大。恐怕只有心里安慰,真的发大兵来打,这样的院子是防不住军队的。

    到了后院,人甚至恍然不知道到了后院,因为所有的视线,全都被竹林遮挡。竹林跟小院之间有一丈宽的水渠,更多的其实是防火作用。穿过竹林中迷宫一样的小径,视野开阔之后,眼前已经出现一座小亭子。

    亭子不大,但是很高,超过五丈。全是用盖房时候挖起来的泥土堆积起来的,亭子盖在土堆上,是整个地主大院的高点,可以俯瞰周边的一切,远到北边的运河都尽收眼底。这依然是有军事目的的,事态紧急的时候,可以当成瞭望塔来用。

    亭子在整个大院的正后方,亭子后面三丈远的地方,就是外墙。前是秘密的竹林,竹林那边是小院,环绕小院的水渠,从竹林中笔直的传出,从亭子下穿过外墙,跟外墙外的一条天然河叉相通,这条河叉又自东向西平行于大运河,东西都有水口跟运河相通。河叉北边,就是浔溪村,这条河叉就是浔溪跟运河交织的一部分,有人说这条河叉也是浔溪,有人说这条河叉是运河,当地人都说不清楚。

    进出外墙内外水口两侧,都密植着竹林,而且除了院墙之后,水渠就开始碗沿,从北面的浔溪村里,其实根本看不到这条水渠,在竹林的遮掩下,这条逃生用的水渠成了暗渠。暗渠的另一端,直通两个公主居住的正屋后院,她们的正屋其实都有小门进出后院。

    亭子两侧,有两株梅树,此时梅花正开,傲雪绽放。

    李慢侯饶有兴致的嗅了一口,清淡的香气,夹杂在冷空气中,似乎分辨不出来。

    “李大官人好兴致!”

    声音从身后响起,真没看到公主什么时候过来的,说明这座竹林防线很成功。

    李慢侯回头,茂德帝姬身穿一件粉色的儒袄,外面披着一件红色的裘袍。黄莺儿穿着鹅黄色儒袄,披着一件蓑衣,手上还打着纸伞,给公主当着落雪。

    “见过公主!”

    李慢侯拱手。

    茂德帝姬笑道:“我又是公主了?”

    她还在取笑昨日李慢侯站在院子里高叫他名字的事儿,她并不觉得冒犯,因为李慢侯一直就是一个特别的人。

    李慢侯笑道:“名字就是个称谓。其实赵轻卿更好听!”

    赵轻卿是茂德帝姬的假名,她来到这里后伪造的身份。可惜一直也没用上,汴梁的户籍管理都不严格,更何况穷乡僻壤的江南。

    茂德帝姬笑道:“那你就这样叫吧。”

    李慢侯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很好,他能感受到其中的含义,轻公卿慢王侯,跟他正是一对。

    跟公主的情愫很奇怪,有时候炽热,大多数却清冽,两人都能很理智的对待这个问题,反倒是李慢侯有些不太适应,他经常会为此而愧疚,对金枝感到愧疚,对公主也感到愧疚,总是提醒他他不是一个道德的人。

    一年的苦旅,让他坦然多了,因为心里装下了更大的信念。

    两人一左一右走上亭子,这亭子就叫梅亭,因两株梅树。

    在亭中的石桌边坐定,公主坐下铺了垫子,怀里抱着暖炉,只是身上的儒袄让她显得有些臃肿,人似乎也很憔悴。

    “你还好吧?”

    李慢侯问道。

    公主摇头:“你知道我不好。”

    李慢侯叹道:“这不怪你!”

    公主眼睛有些发红:“要是我那时候语气严厉一些,态度坚决一些,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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