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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13部分阅读(1/2)

作者:作者不祥

    要发作。抬头一看,却是长兄孙松年过来了。

    孙鹤年一楞,起身施礼:“兄长不是在太常寺值守吗?”

    “也没几步路,抬脚就到,天子远在江南,各部院的事反忙上三分。”同孙浩一样,孙松年也是一个胖子,他身上那件官服有些不合身,紧巴巴地绷在身上,看起来让人觉得难受:“先前我正在值守,突然有人过来见我,你猜是谁?”

    “哦,谁呀?”孙鹤年松弛了一下身体,随口问。

    “毛澄毛尚书。”孙松年得意地说。

    “等等。”孙鹤年瞪了兄长一眼,示意他且不要说话,又朝屋中两个小吏道:“还麻烦你们两位去查查湖广去年的税赋单子,核对一个数据。”

    “是。”两个小吏知道这两弟兄有话要说,忙站起身来,一施礼出了屋子。

    等这二人去得远了,孙鹤年这才问孙松年:“可是礼部尚书毛澄?他找你做什么?”

    “对,就是毛大人。”孙松年得意地坐在弟弟面前,笑道:“毛大人刚才过来对我说了,礼部正缺一个员外郎,想推荐我过去。呵呵,也该着是我运气,这些年我在太常寺那个请水衙门呆着,身上都发霉了。如今终于可去寻着一个好出去生发。”

    孙鹤年面色却看不出半点喜悦:“兄长,以弟看来,你生性诚朴,本就适合呆在太常寺里。六部这边虽然看起来表面风光,可这里面的水浑着呢,一不小心,就有不测之危。”

    听到二弟着话,孙松年可不乐意了。明面上他是孙家族长,可家中的一应事务都由孙鹤年说了算。他本是一个懒散平和的人,也乐得不去操这些闲心。可今次事关自己前程,由不得他不争。

    孙松年不高兴地叫道:“鹤年你这话可说得不对,就兴你在户部风光无限,就不能让我这个做大哥得进礼部滋润几天,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罢罢罢,既然兄长这么说,我还能说些什么?”孙鹤年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语气一缓:“兄长若真想去礼部,我也不拦着。毛尚书是杨阁老的人,你随了他,也出不了什么乱子,自去就是了。”

    第一卷  第五十章 危机

    “自去就是了?”孙松年一瞪眼睛:“鹤年你这话说得可真轻巧,怎么一家人说两家话了?”

    孙鹤年一楞:“兄长此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你就别装了?”孙松年同孙浩一样,也是个直肠子,坐在椅子上,气得直喘粗气。

    孙鹤年用手揉了揉太阳|岤,苦笑:“都是两兄弟,我装什么呀?接连傲了几夜鹰,我脑子里乱得很,你有话直说。”

    孙松年这才道:“正如鹤年你所说的,毛尚书也是我们自己人,这才来关照为兄。而且,有内阁的人点头,吏部那边也能说上话,这事也已经做足了就成。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可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阁老和尚书们那一关好过。吏部的侍郎、司务、主事、文选们那一关可不好过。其中一个环节出点问题,就得搁置个个月。我之所以急着调过去,想得就是天子不在京城,这种事也没人管。若等天子回北返,一旦他留意此事,一个眼色过去,司礼监的人直接驳回来,我也没机会去礼部生发。

    因此,这吏部上下都需要打点。连带着司礼监的公公们那里,也需要送些银子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我倒忽略了,还请兄长见谅。”孙鹤年这才醒悟过来,问:“兄长需要从公中支出多少打点银子,但说无妨。”

    孙松年素来敬畏这个弟弟,见孙鹤年点头,心中欢喜,道:“吏部那边需要五千两上下。”

    “可以。”五千两也是一笔巨款,足够在京城买一间不大不小的四合院,不过,比起礼部一个五品实权员外郎的职位而言,这点代价微乎其微;“你继续说,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打点?”

    “司礼监那边有些麻烦,鹤年你也知道,那太监和管事牌子们一个个都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主。我也去打听过了,补一个员外郎的缺,需要两万两。”

    “啊!”孙鹤年猛地站起来,“两万两,这么多?”

    “怎么,你舍不得出这笔钱?”孙松年大为不满:“鹤年你想想,礼部员外郎这个缺虽然比起你户部来油水少了许多,可只要在里面呆上几年,这笔支出就赚回来了。我们会昌侯孙家什么时候缺过这两万两白银了,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倒不是舍不得出这笔钱。”孙鹤年皱了皱眉头,又坐下了,说:“我们孙家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这两年也逐渐破败下去了。”

    说到这里,孙鹤年轻轻叹息一声:“兄长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孙家各处庄园每年的收入,加一起也不过万余两。我在户部任上,每年也有一万多两入帐。可即便如此,支应京师、济南、邹平三处宅子的开销,又要养孙家上下千余口人,单靠这点钱,已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对啊,正因为家里如此窘迫,我才想到去礼部任职,看能不能替我孙家分忧。”孙松年还是不肯放弃:“鹤年你口中说手头没钱,其实,我比谁都清楚,你刚得了五万两外快。做兄长的从你手头分一点都不肯?”

    孙鹤年吓了一跳,面色大变:“兄长说话小声点,隔墙有耳,仔细被有心人偷听了。”

    “呵呵,你果然得了五万两银子。”孙松年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这不也是为我们孙家吗?”孙鹤年苦笑,又道:“那笔钱暂时还不能动,要再等等。等上一年半载,若真没事,才可动用。”

    “一年半载,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孙松年不住口地说:“鹤年你也是,一个户部主事,五万两白银的外快,吞了就吞了,怕什么呀?”

    孙鹤年面带忧色:“这笔钱还真不好收,老实说,到手之后,我也是如鲠在喉,吞不下,也吐不出,难受得紧。”

    见兄长一脸地不解,孙鹤年才缓缓地说出这笔钱的来由。

    原来,天子近年来连连用兵,糜费浩大,国库空得可以跑马。为了筹钱,内阁阁老们和户部的官员也都是焦头烂额,被皇帝逼得快要跳井。

    如果不尽快想出办法,不但大家都交不了差,一细查起来,整个以杨廷和为核心的文官集团也有崩溃的危险。

    要想解决这一财政危机,说穿了不过是“开源节流”四字。

    节流一事,杨首辅已经做得很好了,也削减了许多不必要的开支。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改善目前这种恶劣的财政状态。

    那么,只能将文章做在开源上面。

    内阁的阁老们想了想,琢磨了半天,只能在各地隐瞒不报的田赋上做文章。

    一般来说,百姓为了逃税,大多将地产依托在有免税特权的人名下。比如各地藩王,有功名的读书人,地方豪门……

    阁老们也不敢冒着得罪天下人的危险把这事弄大,只小范围地搞了一下,就筹集到一笔足够让天子在江南胡闹的款子。

    这其中,负责湖广税务的孙鹤年出力甚多,也深得杨首辅赞扬。

    如今,江南那边因为战争打得一塌糊涂,湖广的财源对朝廷非常重要。

    可那地方因为太富庶了,封建的藩王也是多如牛毛:安陆王、楚王、惠王、桂王、吉王、兴献王……这些人都不好惹。

    孙鹤年这次也是咬牙硬上,忙碌了半年,总算大功告成。不但圆满完成了杨廷和交办的任务,自己也从中得了不少好处。

    这五万两就是孙鹤年从兴献王朱??那里,和依附在兴献王家的湖广大族陆家身上借来的。名义上也冠冕堂皇:为天子亲征筹措钱粮。

    当然,兴献王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孙鹤年也不想将事做绝,准备先将这笔钱压在手中一段时间,看看风头再说。若事情就此平息,自可得五万两好处。若事不妙,大不了还他们就是了。一切为了前线,这是天子花掉的钱,兴献王还能说什么?

    听完孙鹤年的话,孙松年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王爷,吞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难道他还想在天子面前对质,你也太小心了。”明朝的王爷其实很惨,自靖难之后,皇帝对各地的藩王诸多限制,诸多监视,一个个都当猪来养,不许他们过问任何政治。

    尤其是宁王之乱以后,在当今皇帝的心目中,他这些王爷亲戚们都是潜在的反贼,看多一眼都是心中厌烦。孙鹤年去找王爷们的麻烦,只怕皇帝也是乐见其成,甚至拍手称快吧?

    孙松年大大地耻笑了弟弟一番,又磨了半天。

    孙鹤年架不住兄长真一番游说,又转念一想,一个小小的王爷,自己也不用怕。犹豫了片刻,这才答应从这五万两中划出三万给孙松年去各部衙门活动。

    对这两兄弟而言,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并不认为会对孙家的未来产生任何影响。即便将来有人来查这笔钱的下落,就户部这一包乱帐来说,任何人都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孙鹤年本身又是个做帐高手,国家每年三百多万两银子的进出,再加上积年老帐,上千万两的数字中,要平五万白银的帐还不简单?

    只不过,二人都没想到,孙鹤年得罪兴献王究竟会酿成什么样的恶果。

    如果孙淡听到刚才这一席话,只怕要急得吐血了。兴献王这人的确没什么了不起,可他儿子就厉害了。那可是未来的皇帝,大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天子―嘉靖。

    对即将到来的危机,兄弟二人茫然未知。

    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夜谈

    得了钱,孙松年心情大好,同孙鹤年又聊了几句家常,突然想起一事:“鹤年,山东那边的童子试已经开始了,如果不出意外,孙岳今年中秀才没任何问题。这孩子,上一届顺利过了县试和府试一关,却因为生了重病,耽误了。否则,我孙家早就出一个少年进士了。”

    听兄长提起自己儿子,孙鹤年那张木讷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兄长你也别夸奖他,孙岳那小畜生平日里也是一个不刻苦的人,若上届真中了进士,还不知道样狂妄成什么样。磨了他这几年,对他将来也有好处。到是你家孙浩,听说这次县试成绩还成,应该能顺利考个秀才出来。”

    孙松年摇摇头:“鹤年,我自家儿子自家最清楚。他就是个玩劣的浪荡子,之所以过了县试那关,还不是有李梅亭的面子和孙家打点出去的银子。县试、府试两关好过,院试那关可没人情好讲,我看孙浩今年多半没戏。我也想过了,大不了将来给他买个监生,再在京城给他谋个职位,也好承袭我的爵位。说起来,我孙家这回考得不错,也出了几个人才。”

    孙鹤年点点头:“如此就好,百年大族,人才第一。只要我孙家一代代人这么读下去,考下去,家道就不会衰落。”

    “对了,府试也考完了。”

    “哦,府试也考完了?”孙鹤年忙问:“前段日子山东来信说,学童们都在济南待考,怎么就考完了,结果如何?”

    孙松年说:“这次府试和院试两场连考,中间只相隔五天。路上书信往来有所耽搁,算起来,现在他们应该进院试考场了。这次府试也很简单,济南知府恰好同李梅亭有旧,得他关照,我孙家十三个学童中有十人过了关。”

    “如此就好,这个李梅亭啊……”孙鹤年沉吟了片刻:“当初请他,就为应付今科童子试,他的打题本事一流,又长期做学官,同科场上各色人等都熟。不过,等童子试一毕,未来的乡试和会试都非常严格,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而此人性格疏懒,不是个教书育人的料。我考虑了半天,等今科童子试一了,准备在京城活动一下,看能不能在杨阁老面前提一提,将之起复,为他谋个清闲的差使。”

    “的确如此。”

    “对了,今科府试,我家都哪些后辈过了,你说说。”

    孙松年忙开口将一连串孙家子弟的名字念了出来:“孙浩、孙桂、孙远图、孙有才、孙天生、孙淡……”

    “等等。”孙鹤年摆手让兄长停了下来:“孙淡……可是孙中前一次提起的那个背族谱又进了我家族学的那个小子?”

    “正是。”孙松年一笑:“总管孙中对那小子可是赞誉有加,说他记性很好,是个可造之才。本准备放在族学里读几年书,将来放在家族产业中做事的。可我也没想到,孙淡才读了一个多月书,就去参加童子试,竟一口气过了两关。当真让人吃惊啊!鹤年,你说,这小子是不是一个天才。我以前是不相信世界上有天才一说的,今日算是信了。”

    “天才这种东西我没见过,可也不代表没有。”孙鹤年为人谨慎,想了想说:“就拿当朝杨阁老来说,他十二岁就中了进士,细算起来,也没读几年书,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孙松年道:“鹤年,杨阁老自然是天纵之才,十二岁中进士。可我听人说,他五岁发的蒙,到十二岁也是读了七年书的。孙淡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才读了一个月书,就考个秀才吧?”

    “秀才他是肯定中不了的。”孙鹤年说:“至于一个月便能《《--》》也很正常。首先,孙淡有超强的记性,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要想读书写字,还不容易?至于作文,你别忘了,李梅亭可是我们请来专门对付这次童子试的。李先生肯定会圈定一个考试范围出来,弄几十篇范文让孙淡全背下来,考试时抄一抄就过了。这事说起来也没甚神奇之处。”

    孙松年一拍脑袋:“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这个李梅亭,走这种偏门倒很是厉害,有不少鬼点子。”

    “兄长你也别忘记了,为了这次童子试,家中上下使银子,县、府两处上下人等可都是得了我家好处的。看在我孙家的面子上,放几个人过关也很正常,孙淡夹在其中连过两场,也是他运气使然。”

    “对,对,对,是这样的,孙淡小子运气不错。”

    孙鹤年又道:“不过,到了院试这一关,采取的有时糊名誊录制,任何人情关系都用不上,我孙家真正能过关的,估计也只区区一两人而已。我已经料定,那孙淡这一科就会被打回原形。”

    “鹤年说得对。”孙松年笑了笑,“人不可能靠运气走一辈子的,说起来,孙淡这小子的身份也真是个问题。他说他是我孙家的人,可我查了半天族谱,却怎么也查不到。你说,他会不会是来蒙骗我孙家的?我回去再让人查查,若真查出孙淡不是我孙家人,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没必要。”孙鹤年淡淡说:“一月识字,且能作文,孙淡也有几分才能。就算他不是我孙家人又如何,左右不过给他一碗饭吃,值不了多少,

    我孙家老一辈能做事,会办事的人不少。但新一辈却找不出几个,孙淡也算是可以一用的下人。找个机会打发他去庄田历练几年,若真堪造就,再叫回宅子里听用。”

    “鹤年说得对。”孙松年点点头:“我听人说,孙淡很得我儿子看重,若真能一用,拨到我大房里来听差。”

    “好,到时候给你。”在孙鹤年看来,孙淡不过是一个芥子般的小人物,同府中任何一个下人没任何区别。

    拉了一番家常,孙鹤年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破晓,又熬了一个通宵。他心中突然有些急噪,山东那边也不知怎么样了,院试要开始了吗?

    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孙府二夫人

    就在孙家两房大老爷接到济南来信的前六天,今年济南府的府试也已经结束。

    对孙淡来说,府试的题目依旧简单,一样是两道小题,一样考死记硬背功夫。就算自己脑子里存了再多后世八股范文,也用不上。

    其实,就现在的孙淡来说,但凭自己的真本事,不用抄袭也能顺利答题。只不过,因为录取名额有限,若名次太低,被人刷下来就阴沟里翻船了。

    因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打起精神,从清人的八股范文里找了两篇老拙稳重的文章抄了上去,算是将这一关顺利渡过了。

    这次府试总的来说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事情,就一个人多,全济南府十几个县的童生都拥到城里来,虽然比不上那些准备考秀才的考生人多,却有千余之巨,将一个学政考场挤得水泄不通。

    这次孙淡也照例没急着交卷,而是在考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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