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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5部分阅读(2/2)

作者:作者不祥

也可恶,每说到关键时刻都要留一个扣子,来一声“明日请早”,再加上说书过程中注点水儿,听上一个下午,其实也没说几件事。

    孙淡就听枝娘说过,她以前就曾随万屠夫去听过一次《武松打虎》,在茶馆里坐了两个时辰,武松才刚喝完那三碗烈酒。

    说书先生骗钱已经骗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所以,有鉴于此,那种价格便宜,故事完整的单行本小说便大行其道。继唐诗宋词之后,中国文学到明时,通俗小说达到了鼎盛时期,涌现了诸如《三国演义》、《水浒》等一大批优秀作品。

    尤其是《水浒》一书,著于成化年间。因为通俗易懂,故事精彩,到正德年间已到家喻户晓的地步。

    “你才看到那个地方啊。”孙淡一笑:“一看到你,我想起了水浒中的林冲,一样豹头环眼,相貌精奇。”

    “我像林冲!”孙浩大为惊喜,不住地摸着自己的脸问身边的孙桂等人。

    “对了,你知不知,林冲与岳飞是什么关系?”孙淡心中好笑,像林冲可不是什么好事,林冲同学就是一个倒霉蛋。

    “林冲和岳飞有什么关系?”孙浩一呆:“没关系吧。”

    “来来来,让我告诉你。其实,林冲是岳飞的师兄。”

    “不可能,不可能,林冲怎么会变成是岳飞的师兄?差太远了。”孙浩疑惑地看了孙淡一眼,又道:“不过,想想也对,也只有岳飞这样的英雄才会有林冲这样的师兄。二人都是用枪,都是有名的高手……不过,两个人八杆子打不到一块……你不会是哄骗我的吧,快说。”

    孙淡心道: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要想忽悠你还不容易。要知道在网上,像这种希奇古怪的考证举目皆是,如:孙悟空的师傅究竟是谁、岳飞是赵构的哥哥、如果丘处机不路过牛家村会中国历史会发生什么巨大的改变……随便弄一条出来,足可以把单纯古人忽悠住。

    故意咳嗽一声,孙淡道:“那么我问你,林冲的师傅是谁?”

    “我知道,我知道,是周侗,书上有的。”孙浩得意扬扬地说。

    “那么,我问你,岳飞的师傅是谁?”

    “这个倒不知道,那么,究竟是谁呢?”

    “还是周侗。”孙淡严肃地说:“周侗年老后辞官,在刘光世幕府做过一段幕宾,刘光世军驻河南,因此得以在汤阴县收岳飞为徒。这可是写在〈说岳〉一书上面的,由此可见,林冲是岳飞的师兄。不信,你可以翻书呀。”

    “不可能吧,来人,去弄本〈说岳〉来查查。”孙浩立即下令,一个小孩子立即跑回座位,从书桌里掏了一本〈说岳〉不住地翻着,良久,这才兴奋地跑过来:“查到了,没错,岳飞的师傅是周侗。”

    这些学生,身上的杂书还真多呀!

    “啊,真是这样啊,没想到,没想到。孙淡真厉害,连这都知道!”孙浩和几个孩子都高兴地跳了起来,把要找孙淡麻烦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急得孙桂在旁边不住地扯着孙浩的衣角,怯生生地提醒:“浩哥,你答应要为我出头的。”

    孙浩这才醒过神来,正要说话。

    孙淡如何肯让他率先发难,一板脸,郑重地说:“浩哥儿,你知不知,其实三国中杀华雄的不是关羽,而是另外一个高手。”

    “不会吧,书上明明说是关羽的。”

    孙淡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错,斩华雄的是一个姓温名酒的好汉。你百~万\小!说不细,书上说,温酒斩华雄,斩华雄的明明是温酒,怎么变成关羽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等等,让我好好想想。”孙浩苦恼地抓着脑袋,一脸的迷茫。

    孙淡心中哀叹:可怜的孩子,终于被我绕晕了。

    “咳咳!”这几个孩子闹得实在太厉害,趴在桌上睡觉的先生咳嗽一声,醒了过来,抬起一双惺忪睡眼看了孙淡一眼:“来了,自己找地方坐下,马上要开课了。大家也都回座位上去吧。”

    既然先生已经醒了过来,众顽童一哄而散,各自回座位去了。

    那孙浩还是一脸的迷茫,一边走一边抓脑袋:“不对,不对,明明是关羽杀的华雄,怎么变成了温酒?”

    “浩哥,浩哥,你可要替我出头呀!”孙桂可怜巴巴地拉着孙浩的衣角。

    “扑哧!”清脆的笑声响起。

    正为为不知道该坐那个方位而苦恼的孙淡抬头看去,却看到一张圆乎乎婴儿肥的可爱小脸。

    这人正是昨天见过的江若影,她兴奋地跺着脚,指着身边的一个空位喊道:“孙淡,这里,这里。”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普一看到江若影,孙淡还是一怔。

    孙家族学也招女生,毕竟,会昌侯是豪门。家族中的女子将来也要嫁到大户人家,若同普通村妇一样目不识丁,将来如何相夫教子,如何执掌家政?

    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实用于古代的上层社会,是忽悠小老百姓的,当不得真。

    孙家族学中有两个女生,一个就是江若影,另外一个是二房小姐孙佳。

    孙淡没想到江若影会这么大方,昨天自己好象同她闹得有些不愉快,若换成自己,只怕未必会主动同她打招呼。

    恩,这女子还真是单纯开朗。

    既然人家主动示好,孙淡也不好意思绷着一张脸。他朝江若影点了点头,忙抱着书籍走了过去,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好:“江小姐好。”

    “嘻嘻。”江若影捂嘴轻轻一笑:“昨天把你当成府中下人,言语之中多有得罪,你不要放在心上。”

    “江小姐客气了。”孙淡正要客套几句,突然发现身边的气场有些异样。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三十多道不友好的目光同时落到自己身上。

    微一思索,孙淡立即明白过来。族学里就两个女生,其余都是处于青春懵懂期的寡公子,而江若影又是一个活泼开朗的阳光美女。自己一来就能同江若影说上话,肯定让江若影的追求者起了戒心。

    男多女少,僧多粥少,狼多肉少。

    这一幕他实在太熟悉了,想当初读大学时,因为专业的关系,全班四十来人,只八个女生。为这八个女生,四年间,男同学们不知道闹出多少矛盾。

    真是环球同此炎凉,古今一样冷热。

    谁说古人就不可以泡女生?

    这三十多道目光中并不包括孙浩,这个胖小子还在抱着脑袋冥思苦想:“不对,不对,杀华雄的绝对不是温酒。”

    孙浩正好坐在孙淡前排,为了不让他的脑子空下来给自己添麻烦,孙淡将脑袋支过去,在他耳边道:“其实,三国中还有个高手你不知道,姓过名五关。”

    “过五关,没听说过。”小胖子更是迷茫。

    “过五关斩六将嘛,武艺很高强的。”孙淡一脸严肃:“读书要用心,千万不可马虎。”

    “咯咯!”江若影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小声笑起来。

    “都到齐了吗。”先生终于开始上课了。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如此学堂

    “先生,孙岳还没有来。”孙桂在怒视孙淡半天后发现没任何效果,听到先生问人到齐没有,立即大叫出声。

    “哦,孙岳没来。”先生摸了摸泛黄的胡须点点头:“孙岳身子不好,就不等他了,开课开课。”

    “先生,孙岳每个月来不了两天,还经常迟到。”孙桂大为不满。

    听到孙桂提起孙岳,孙淡这才想起孙家有这么一个不世出的小天才,难怪刚才进书屋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他没来啊。

    说起孙岳,还真是一个读书种子。此人四岁发蒙,五岁即能通读〈论语〉,十岁即通过县试、府试两关,如果不出意外,当年就能考中秀才。只可惜,就在十岁这年,孙岳得了一场大病,在家修养了三年,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否则,去年就该考中举人了。十二岁中举,扳着指头细细数来,大明朝开国一百五十余年,也只不过是解缙、杨一清、杨廷和等区区数人,而这几人无一不是内阁宰辅。

    对了,好象张居正也是十二岁中举的。

    看样子,这个孙岳将来中举,中进士应该没任何问题,难怪一提起孙家的后辈,世人第一时间就会想起孙岳这个名字。

    只可惜这家伙身体实在太弱,二房刘夫人也舍不得儿子大冷天来学堂受罪。因此,孙岳根本就不怎么来学堂。反正,像他这样的天才,在哪里都一样读书。

    况且,学堂里的李先生好象不是一个好老师,跟着他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据孙淡刚才的观察,这个李先生根本就是个混饭吃的。据说,他以前是陕西一个什么府的学道,好象和王守仁有些渊源。致仕之后被二房孙鹤年花重金请到山东教书,原本指望他能为孙家教出几个出色的子弟。可若看到他现在的表现,估计孙鹤年要气得吐血。

    说来也怪,孙鹤年是有名的道学先生,却请了一个心学门徒来教书,这事想想就觉得透着一丝诡异。

    孙桂的不满李先生自然不会放在眼里,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发现。

    李先生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泛起一层浑浊的泪花:“又怎么样?”

    “这……”孙桂负气地坐回座位。

    “哈欠!”先生又趴了下去,将头埋在桌子上:“开始念书了,今天读〈大学〉,我读一句,你们跟着念一句。‘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念。”

    三十多张嘴同时发出乱七八糟的声音:“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如果有一天能够有所改进,就能每天坚持自我改进,那么未来就大有改观。好,下一句:‘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念。”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咳咳,‘君子无所不用其极’……咳咳……”

    看到李先一脸的睡意,孙淡不住摇头:这都上的什么课呀,简直就是照着教材念书,这样的教书先生,换任何一个人都能当下来。听说,李老学究每年有三十两银子的束修,骗钱也不是这样骗的。

    对了,李先生的名字好象叫李梅亭。

    李梅亭……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我一定在什么地方听人说起过。

    念不了几句,估计那李先生对这种填鸭式的教育方式也厌烦了,语气含糊地说:“我要睡了,剩下的课,我们下午接着上。尔等自行复习,说话的声音小点。”然后头一歪,睡死过去。

    “哄!”学生们发出一阵欢喜的轻笑,都将身体放松。

    有人继续掏出书来朗诵,有人则提笔完成老师布置的课业,有的人则聚在一起聊天。

    孙淡苦笑着摆了摆头,从包袱里掏出文房四宝放在桌上,给砚台续了水,捏着一枚上好的泰山松烟墨锭,不紧不慢地研起墨来。

    看李先生的架势,今天上午都不可能醒过来。春寒料峭,屋中温得让人筋骨酥软,正是睡觉的好时机,反正李先生也是居了心在学堂混日子的,至于学生们的课业如何,却不怎么放在心上。

    这样也好,正好自己自习。若换成一个厉害的老师,按部就班地跟着他的课程走,想想就觉得烦躁。孙淡不认为自己在古汉语的水平是高过学堂里的其他学生,他来这里只不过是走个形势,至于科举考试,有脑子里装的几千篇范文,什么样的关过不了。

    随着墨汁在砚台中散开,一股好闻的墨香弥漫开来。学堂是所用的墨锭都是孙家从济南府制墨名家那里定制的,里面加了冰片、麝香,有一种奇异的香味。这种味道可不是现代大工业生产所不具备的。

    嗅到这熟悉的墨香,提着狼毫毛笔,孙淡突然有些感慨。想当初自己从小学就开始练习毛笔字,那时候的自己想法也简单,想的就是将来工作后能写得一手好字。字是敲门砖,字如其人,能够给人很好的第一印象。从小学开始,十多年工夫下来,不知道写秃了多少毛笔,翻烂多了多少字帖,这才练出一手好字。更在参加工作后,加入的省书法家协会。

    不过,字好也罢,歹也罢,在现实生活中也没甚用处,大家都用电脑打字了,谁还手写。

    可这里是古代,写得一手好字非常有用,是一个人文化修养的直接体现。

    就学堂里的学生而言,很多人的字实在不怎么样。尤其是那些旁系子弟,一手毛笔字更是不堪入目,如同后世三岁孩童的字迹一样歪七歪八,难看到死。

    想想也可以理解,练字是需要笔墨纸砚的,几年下来,这个消耗可不小。再说,这年头也没字帖可言。就算有,也是古董一级的宝物,比如:颜真卿、米市、黄庭坚的真迹。----这种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接触的。

    因此,大概扫描了一眼,孙淡发现学堂里写字写的好的都是孙家的直系子弟。像孙浩,人虽然笨,可却能写得一手肥厚庄重的苏东坡,只不过,苏大胡子笔意中的大气豪放没学全,变成了叉手叉脚的田舍翁。而孙桂即便再猥琐,但一手柳公权《玄密塔》却也像模像样。估计这两个家伙平日有机会进家族观摩大家真迹。

    这其中,书法最好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孙佳。这个二房的妾生小姐,一手典雅的正楷倒又些五十年后董其昌的韵味。这就是一个温柔寡言的小女生,尖下巴,单眼皮,鼻翼两侧有几点可爱的小雀斑。也因为这几点芝麻大小的褐色点缀,给她平添了几分生动。

    孙淡悄悄地看了一眼周围人放在桌子上的文字,暗叹一声:世家大族还真是底蕴深厚,即便门下子弟再草包,一旦拉出去同普通人比较,还是要高出一筹。

    他翻开《说文解字》,正要把所有常用繁体字都抄下来,可刚一提起笔这才想起在外人的眼睛里,自己是大文盲一个,现在却突然运笔如飞,肯定会被人当成怪物的。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你是个天才

    见孙淡提起笔久久没有落下去,坐在前排的孙桂转过身来讽刺地看了他一眼,语带讥诮地说:“刚才看你磨墨的模样还有几分架势,现在这么不写了。我倒忘记了,你目不识丁。可惜啊,李先生可不耐烦单独为你发蒙。”

    “不识字又怎么样,不识字才进学堂念书的。”江若影有些看不下去,哼了一声:“几年前你也什么字也不识,现在不一样能读书作文?”

    看得出来,小姑娘在学堂很受欢迎,是族学里的校花。

    既然是校花,自然有特权。

    被她这一通呵斥,孙桂面色潮红,只讨好地一笑:“江姐姐,我这也是好心提醒他。若想发蒙,还是另找一家私塾合适些。李先生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他也不耐烦教孙淡。”

    “孙淡在不在族学念书管你什么事?”江若影一翻妙目,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就是看不惯孙桂的猥琐和j诈,又觉得昨天有些对不住孙淡,见孙桂出言挖苦,忍不住出来主持公道。

    孙桂不敢还嘴,忙将头转了回去,口中嘟囔:“我说的是实话呀。”

    孙淡懒得同他打嘴仗,转头问娘江若影:“江小姐,刚才李先生教我们朗诵的是那一本书,哪一章,哪一节,哪几个字,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指一指”

    “是《中庸》里的一节啊,怎么了?”虽然心中疑惑,江若影还是翻开书,用右手食指指着,逐字逐句地念了起来:“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喔,那么说来,这个字就读苟了,这个字是日,也就是太阳的意思。”孙淡故意点了点头:“太好,我学会四个字了,‘苟、日、新、又’,你请继续。”

    “你打算这么认字?”江若影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记得住吗?”可她还是接着念下去,一口气念了几分钟。最后问:“够了吗?”

    “够了,够了,我记性好,能记住。”孙淡心中好笑,故意道:“要不,我念给你听。”

    “我不信。”江若影瞪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念给我听。”

    孙淡不想出风头,他用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好,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素富贵;素贫贱,行素贫贱;素夷狄,行素夷狄……”长?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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