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紧张兮兮地打电话过来问,他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真想挂个牌子在身上:“请放心食用各种肉类。”
事实上,真的没有一点必要担心鸡啊鸭啊不可以食用。有疫情的时候检查得最为严格,平时还可能打个盹儿,到了这种时候,两个眼睛用火柴棍撑着也不敢合上几秒,所有能够上市的牲畜那都是绝对新鲜绝对干净的。
可是人都是这样,对于一知半解的事,多半都持怀疑态度。所以每每有疫情,这种一知半解的恐慌便散播开来,吃鸡的改知猪,吃肉的改吃素,到叫他们检疫员看了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安期安慰他:“没关系,反正你挺喜欢吃鸡的,价格跌得这么厉害,你就多买一点吃嘛。”
田茂怔了两秒,然后大笑起来:“小安,你可真会安慰人。”这么别出心裁的安慰,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们到区畜牧局的时候,区畜牧局也是乱成一团。辖区内的各个检疫所都来拿疫苗和消毒药,催得很急,能帮手的人都出来帮手了。
安期顺便把月度报表带过来交,所以下车便先走向会计室。
田茂则去检疫办公室领疫苗和消毒药。
两个办公室正好面对面。
某种突如其来的心绪,让安期下意识地望了检疫办公室一眼。
隔着人群,一张熟悉的笑脸。
叶行安挽着袖子,衬衫扣子解到第二颗,额上隐隐有汗迹,分发着消毒药。
阳光散乱地落在他头发上,随着他抬头低头的动作一闪一跳。
她顿住脚步,唇角自然而然地勾起,甜蜜地微笑。就这样隔着人群,静静地望着他。
奇怪了,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她却忽然觉得好想他。
忙碌的叶行安像是感觉到什么,不自觉地停住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目光穿过人群,对上安期的眼,一瞬的讶异和怔忡,然后唇角缓缓绽开笑意,自眼角眉梢间漾开来,蓦然间有些炫目。
安期迎着他的目光,唇边笑意越来越深。
不是第一次隔着人群相望。
只是微笑,却已像是交换过千言万语。
她缓缓启唇,无声却清晰地说:“我想你。”
叶行安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炽热起来。
她俏皮地眨眨眼。
等待着拿消毒药的人呆了几秒,愣愣地看着他们的局长大人忽然抬头微笑,手上拿着消毒药却不递给他们,笑得不只是浑然忘物,大概也浑然忘我了。
于是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怔怔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目光的尽头是一个女子,娇娇俏俏地立着,面对着他们静静地微笑。
“哗啦”一下,人头整齐划一地转过去看他们的局长大人,再转回来看笑逐颜开的女子,都有了某种了悟,挤眉弄眼地相互示意,集体退开两三步,留出一条康庄大道来,让某种电流通行无阻。
所有人的脸上,都有强忍的笑意,小小声的耳语着。
安期忽地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场面安静得有些诡异。缓缓别过眼,发现所有的人都盯着她和叶行安看,不由得吓一跳。
对上他们别有深意的笑容,安期的脸不由自主地发起烫来。
伸手掩了掩脸上的红潮,硬着头皮匆匆打声招呼:“叶局。”
不等他回应,急忙转过身,推开会计室的门:“季会计,我来交月度报表。”慌乱中连门都忘了敲。
季沅尽量让自己笑得很正常,假装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此时无声胜有声”。
然而安期还是很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一直没有在单位上公开过,这下好了,现在大概整个体系的人都知道了。
目光不受控制地溜了出去,穿过会计室和检疫办公室的大门。看到叶行安虽然忙碌着,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投向会计室这边。
目光对上时,他眼里的笑意,满足得仿佛是得到了全世界。
安期蓦然觉得心里发酸,心情柔软得想要掉泪。
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她嗅到幸福的味道,近在咫尺。
她想,上天是厚待她的,让她第一次恋爱便遇上了他。不管未来如何,此刻的幸福,已经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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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行安好不容易忙空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没吃中饭,却不觉得饿。脑子中一直听到安期无声却又清清楚楚的那一句:“我想你。”
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这么一句话,居然心情飞扬犹如十几岁的青涩少年。
吕容探头进来:“叶局,要吃中饭吗?”
叶行安还沉在自己的思绪中,反射性地摇摇头。
吕容笑着咕哝了一句:“也是,看某人就看饱了,不用吃了。”回头笑嘻嘻地,“钟局,吴主任,季会计,我们走吧。”
钟亦犹自不解:“怎么?叶局他不吃?”
吕容笑着摇摇头,一脸的“你没得救了”。
“我说,钟局,你什么时候也谈个女朋友,行不行?咱们局也真是奇怪,两个局长,都是三十出头的人了,一个刚刚开窍,一个还遥遥无期。”
她叹着气。季沅也不由得掩口直笑。
他们在局长办公室门口说得热火朝天,叶行安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神情恍惚地微笑,好半晌,才抓起手机来,打给安期。
铃声响起的时候,安期正在捉鸡。
没错,就是捉鸡。
比起她第一次给牛打针落荒而逃的情景,她明显是进步了,居然也敢在人家的鸡圈里帮忙了。
虽然鸡是没有牛那么体积庞大,威慑力强,但这会儿却都像是在逃命一样,扑扇着翅膀,“咯咯咯咯”地叫着,在鸡圈里飞腾着绕圈子,偶尔两只撞上了,“咯咯”惊叫两声,掉头便跑向另一个方向。
安期被弄得灰头土脸,好不容易抓住一只,递给李荣盛:“赶快打针。”
李荣盛苦着脸,他再惨不过了,又要帮忙捉鸡,又要给鸡打疫苗。
在这样的情况下,手机忽然响起来,着实令人有些恼火,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