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饭,喝足了水,挽起袖子来,准备再战。
周志深直接点上领头的人:“老谢,你怎么说?你可是个老党员了,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
回话的是一精神矍铄的大爷,抽着旱烟锅子,“啪嗒啪嗒”地响,吐出一口烟来,摊摊手:“周所长,你们说烧就烧,考虑过我们没有?有病的你们烧了我们也就认了,连没病的也一块烧,没这样的道理,我们不干。”
“对,不干。”群众纷纷附合。
周志深拿出所剩不多的耐性:“你要知道,上面的政策……”
还没来得及三教五讲一番,就被打断了:“少来,那套政策什么的,你收着回家自己用吧。”
周志深气结。
安期瞠目结舌,看着周所吃鳖,忽然觉得有些想笑,转过身掩着嘴,但眼里忍不住透出晶莹的色彩。
叶行安轻轻淡淡地瞄她一眼,眼光柔柔的,安期不由自主地脸一红,别过眼去。
他低头轻轻一笑,然后上前,轻轻按住周志深的肩:“我来。”
友好地冲村民笑了一笑:“大家好,我是区畜牧局的叶行安。”
老谢眯了眯眼,叶行安?居然连区畜牧局的局长都下来了?他站起身来,磕了下烟杆,满面笑容:“哟,叶局长,欢迎欢迎。”
叶行安多年从政,自然知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一点也不敢马虎:“客气了。”
眼睛眨了眨,突然开始聊起了家常:“谢哥,养猪辛苦吗?”!
老谢愣了一下,心里开始重新评估这个局长,居然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便也顺着聊下去:“是挺辛苦的,那些家伙只知道张嘴吃,闭嘴睡。”
叶行安笑了起来,走过去坐在田埂上,顺手拍拍身旁的位置:“坐啊。”
老谢也顺着坐下来,继续抽着自己的烟。
叶行安望向远处的山:“是啊,做一只猪是挺幸福的,只管吃和睡,比我们可好多了。”
老谢“啪嗒啪嗒”地抽着烟,不搭话。
他也不在意,继续说:“你们家有感染的猪吗?”
“有。”闷声闷气的回答。
“谢哥,”叶行安的声音低低地,“我们也不愿意烧掉所有的猪,我们知道,你们养猪不容易,只是,这次的疫情不在我们控制范围内,已经有人因为感染了五号病死了,所以才不得下达全部焚烧的指令。变异的病毒以什么形式传染,什么形式存在,我们一点也不清楚,因此不敢冒险,不能让一丝危险的可能性留在你们身边。猪死了,可以再重新养,人如果没了,就没有办法重来了。”
老谢闷闷地抽完一锅烟,甩甩头:“行了,我知道了。你们烧吧。”居然就这样让了步。
安期看到几个检疫员都暗暗竖起大拇指。
她嘴角悄悄浮起一个暖暖的笑容,转过眼去看叶行安,他正好也抬眼看她,视线对上,安期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对着他,伸出大拇指。
叶行安微微一笑,眼睛幽幽亮亮。
周志深在一边直挠头:“奇怪,怎么一样的话,我说出来没人肯听,他说出来就这么立竿见影呢?”
刘利和“哈哈”笑出声来,一掌袭上周志深的背:“周所,人跟人是有差别的,你就认命吧。”
周志深叹口气,下达任务了:“你们几个,开工吧。”
安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燃火的那一刻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连眼睛也移不开。
透过升腾的烟火,她看到村民们麻木的脸,面无表情地盯着火堆,似乎那里烧的不是他们辛苦养大的猪,然而眼睛深处却有什么不停。虽然他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状况,但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依然很难面对。
于他们,这是不得不履行的职责,是保障大部分人生命安全的措施,可是,对这些村民来说,烧的是他们的心血,不是仅仅得到相应的经济赔偿就能抚慰的,要亲眼看着养大的猪被烧死,没有人可以平静地面对。
好半晌,火渐渐熄灭。
田茂李荣盛他们继续剩下的掩埋工作。
村民们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叶行安、周志深面面相觑。两人眼里都是无奈。
周志深闷闷地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叹气:“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总是事前为村民们不让烧气得跳脚,烧了之后又闷得发慌。
安期默默地看着他们掩埋,悄悄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份工作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 ]
这一场火烧了将近半个月。直到半个月之后,疫情才慢慢控制住,开始了以防为主的阶段。
检疫所的人几乎都要累瘫了。
安期这半个月天天都只能匆匆扒一口饭,便得提着大包小包送饭去。检疫员更惨,晚上要照下屠场,白天还得去各村检查处理疫情。
好不容易处理完所有的疫情,周志深提议出去吃一顿。
刘利和一摆手:“免了。我只想回家睡觉。”
纷纷而来的全是附和声。
周志深投降:“行,行,你们回去睡。要吃等你们都睡够了再吃。”
话一出口,人顿时跑得比兔子还快,一阵尘土飞扬后,办公室里只剩安期和周志深两个人。
安期无辜地看向周志深。
周志深讶异地张大着嘴,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手下的这帮人还有当运动员的潜质。
安期看着所长的表情,忍俊不禁,笑着挥挥手,提起自己的包:“周所,拜拜啦,我也得回去睡个够本。”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