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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生 八(2/2)

作者:小强

话题。

    吃完了饭,端上来新鲜水果。齐小娟离席去上厕所。沿着一条窄窄的通道到了里面,有两个门,不知哪个是厕所。齐小娟犹豫了一下,拉开了其中一扇门,门开处,她不觉大吃一惊。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散发着强烈的汗水霉味,光钱很暗,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透进光来。房间里挤满了人,全是东方面孔的人!里面的人全楞着看着她,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那些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呆的神情。等齐小娟刚想关上门,转身走开,突然里面有一个人用弱小的声音问:“你是中国人吗?”齐小娟全身颤抖了一下,缓缓点了一下头。里面的人马上活跃起来,大家挤到了门口,其中一个人递过来一张纸,“请求你帮忙发出这封信好吗?”齐小娟接了过来。正在这时,通道那头有人在说话,那些人都赶快坐原位,示意齐小娟赶快离开。齐小娟关上门,推开另一扇门,进了厕所。

    到座位上,齐小娟还在想刚才那一幕,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姑父,姑夫正盯着她,她赶紧拿了一瓣苹果放在嘴里,以掩饰自己。姑夫说天晚了,该去了,姑妈还有话交代。

    到姑妈家里,姑妈正陪着几个客人讲话。见姑夫进来,客人们都赶快和他打招呼。姑父陪着客人继续讲话,姑妈领着齐小娟进了里面。

    姑妈把齐小娟领进一个偏房,齐小娟的行李已经在里面了。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 几只椅子。姑妈在一只椅子上坐下来,对齐小娟说:“这是你的房间,比你们上海可是宽多了。你姑夫可能已经跟你说了,我们需要一个人收拾房间,你们大陆来的人都很会做事,就交给你了,也是信得过你。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每天早上给大家准备好早餐,把大家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折好。

    “只有一件事不瞒你说,我和你姑夫只有一个儿子,先天性残疾,以后又没有生育。每天可能就是他的事多一点,需要照料,他现在在睡觉。以后你如果照料得好,我和你姑夫的财产还不都是你们两人的。他要的毛病是不会控制大小便,需要经常换洗。他人很好,很老实。不要欺负他。我们都叫他毛毛。

    你也累了,先去洗个澡,洗澡间在隔壁,你和毛毛共用。要用钱不用担心,只管告诉我。学校的开支我们先帮你付,以后慢慢还。姑夫好像还给你找了一份工作。等你时差倒过来后就去上班。我要去休息了。”姑妈说完站起身来,肥大的臀部一扭一扭地出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了齐小娟。

    齐小娟强撑着等姑妈出了门,筋疲力竭地倒在了床上。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满心希望见到姑妈后大家一定会非常高兴,不想迎来的却是无尽的失望,一点想象中的亲情也没有。他们对自己一点也不亲热,一下飞机她就感觉出来了。刚才姑妈那说话的神态,完全是一副对待佣人的态度。上海的家人,他们到现在一句也没有问起过,好像完全没有那么事,或有那么事但完全没有必要去过问。齐小娟感到一阵寒心。还有那一屋的中国人是怎么事?齐小娟想起了那封信,坐起身来,将信从手提包里拿出来。她关好房门,将信纸打开。信是用铅笔写的,字迹潦草。

    亲爱的小玲:

    经过三个多月的海上漂流,我们终于到达了美国。大驳船先在离海岸处停泊,后由小快艇分批把我们偷运上岸。我们这一批一共有二多人,用卡车分为几批运往美国的不同城市,我和三十多人被运到了美国东部的新泽西州。同村的歪仔现在和我在一起,好歹也是个伴。据老大说,我们每个人要白干三年还债才会放我们自由。原来指望到了美国后拚命赚钱,不想事与愿违,不要太为我操心。我现在只担心你和小妞妞,每次想到你们就伤心流泪,不知此行是否值得。特别这次为了交几万元的出国费,欠了不少钱,加上利息,更加重你们的负担。希望这封信能转到你手里。大家平安。

    后面留有,是福建某地乡下。齐小娟以前在国内听说过,福建沿海一带的人经常偷渡出国,那些从国外来的龙头们要非常昂贵的出国费用,然后用大货轮偷运走。许多人不惜举家借债,国外是一片黄金地,只要能出去,一切都不在话下。据说有的村子里男的都跑光了,女的在家里还债,成了寡妇村。姑夫是不是就是那些龙头呢,齐小娟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姑夫说他国是做“人才交流生意”, 这话有点蹊跷。齐小娟将信放好,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完了又去洗了个澡。

    从洗操间出来,客人还没有走。一个客人说:“你上次去收获不小,收了几十万块钱,加上把这些人租出去,又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姑夫说:“”我只是担心他们逃走。”

    客人说:“你不是把他们的证件都收走了吗,这帮畜生又不会英语,人生地不熟。另外多吓唬吓唬他们,谁要是逃走,将来逮住了,一定不会饶恕。多给他们讲以前的一些例子,必要时杀一儆。另外他们在大陆的亲人还掌握在我的手中,让他们三思。”

    齐小娟听到这里不寒而栗,赶快到了自己房间,关好房门。姑夫他们一定是人蛇集团无疑了,以偷渡自己的同胞为生。齐小娟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自己这一趟来美,怕是凶多吉少。

    她关掉灯,躺在床上辗转反复,不能成寐。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突然觉得床边有人,打开灯一看,吓得她尖叫起来。只见床边立着一个形状怪异的人,口中流着涎水,不断地向上翻白眼,身上又臭又难闻,只望着齐小娟傻笑,口齿模糊不清地说着:“媳妇,媳妇。”

    听到齐小娟的叫声,姑夫姑妈都跑过来了。看见是自已的宝贝儿子在齐小娟的屋子里,不免斥责起齐小娟来,怪她不该大惊小怪。姑妈赶快安慰傻儿子:“毛毛,毛毛,吓坏了没有,吓坏了没有。”

    毛毛用手指着齐小娟还在说:“媳妇。”

    姑妈赶快说:“是你的媳妇,不用着急,以后会是你的媳妇的。”然后把傻儿子带走了。

    天啦,这是怎么事啊。齐小娟坐在床角落里绝望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齐小娟从朦胧中被姑妈喊醒。齐小娟揉着发胀的眼睛,沿着姑妈的喊声来到毛毛屋里。一进屋,一般难闻的臭味扑鼻而来,噎得齐小娟都透不过气来。只见毛毛站在屋中央,赤条着身子,姑妈正在收拾满是屎尿的衣裤。

    “快帮我递过一条干净的尿片来,在椅子边。”齐小娟捏住鼻子,拿起一块像婴儿用的一次性尿片递过去。毛毛又傻气地喊着媳妇,齐小娟再也不能忍受了,扔下尿片扭头就跑了,完全不顾身后姑妈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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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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